不知怎的,玄奘俄然想起经上所说,当年魔王波旬曾数次与佛陀争斗不敌,一气之下对佛陀说,等你灭度以后,我便于末法期间派出我的魔军去你的寺庙里削发,以扰乱正法。当时,佛陀竟为此流下了眼泪。
玄奘道:“师父为佛陀遗法而担忧,是为护法罗汉,大家崇敬,又何必自责?”
这也是一件令佛教徒们颇感欣喜的事情,唐初社会民风遍及崇佛,朝廷高官也不例外。
“师兄可别这么说,”玄奘道,“波颇大师的汉话已经很好了。”
玄奘道:“圣上修家谱,自称是玄门祖师的直系后嗣,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证明李氏有当天子的命,借此举高出身,以志正统罢了。师父又何必强去辩明?”
他两个说得热烈,却苦了一旁的孝达,连连拉扯玄奘的衣衿:“法师,你们两个说甚么呢?能不能讲人话?”
玄奘点头道:“师父所言极是。但是现在僧团内部已然纷争四起,僧侣们各持异见,不能安住于正法正念,弟子觉得,这才是于弘扬佛法最为倒霉之处。”
“了解分歧。”
孝达点头道:“不管人数多少,说一些人不能成佛,总归分歧适众生划一的理念。”
“是啊!”孝达比划着说道,“有一个好长好长的名字,叫甚么波颇蜜多罗……还是波罗颇迦罗蜜多罗?嘿,归正记不清了!大师都叫他波颇大师。我见过他了,脸黑黑的,人长得又高又瘦,像竹竿子一样!络缌胡,眸子子淡淡的,一看就不是中原人,至因而不是来自天竺嘛……”
《大般泥洹经》六卷只译了《涅槃经》的前五品,北凉玄始十年,闻名译经师昙无谶来华,译出了《大般涅槃经》四十卷,初次将原经的完整脸孔闪现于中土世人面前。
一想到这些,玄奘就不由有些心伤。
第一次是公元五世纪的北魏太武帝拓跋焘。
“弟子多年云游,四方参学,常见一样的经论有着完整分歧的解释。而诸师所说义理,也常常各持己见,令人莫知适从。”
那和尚顿时如释重负,笑逐颜开:“这就好。我此次到长安,就是应师父之命,特地来学习《大般涅槃经》的!”
玄奘沉默不语,他可没有孝达这么悲观,相反,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
“师父教诲得是,”玄奘叹道,“弟子也曾将这些分歧的解释验之于佛典经论,怎奈这些佛典也各有版本分歧,自相冲突之处比比皆是。乃至,有的经籍本身就前后不符,各经论之间,更是相互抵触。或许是玄奘过分痴顽,不管如何求证都没法通达。”
杨坚自幼跟从智仙吃斋奉佛,过削发人的糊口,一向到十三岁,智仙才把他交还给他的父母,送入太学读书。
分开般若寺的时候,智仙曾语重心长地对杨坚说了如许一番话:“儿当大贵,从东国来,佛法当灭,由儿兴之。”
别的大臣们也多数附和裴寂的观点,他们说:“佛教兴于前朝,弘善遏恶,冥助国度,理无烧毁。”
他的思路垂垂飞散出去,想到了东汉期间白马驮经的故事,想到了西去的法显大师,想到了东来的鸠摩罗什大师,乃至,想到了四川的老胡僧伊伐罗,以及那位留经于九老洞的不着名的修行者……
三人团团围坐在火盆边,烤着火,热气让波颇感觉很舒畅,将裹在身上的毡毯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