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信一愣，看着玄奘远去的背影，呆立很久。
这里的确就是神灵的菜园！跟这些庞大的石头比起来，那十余顶帐篷活像是纸叠的小玩艺儿。而在他的脚下，红色的沙砾上散落着很多形同玛瑙、风棱石等各种奇石，似是妖怪遗落的财宝。
“不必再讲了，”欢信表情极佳，哈哈一笑道，“我已将我王的号令给伊吾王看了，他不敢不放法师走！”
“法师今晚就在这里安息，”驿站里的长官从那顶最大的帐篷内迎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只是千万不能进到前面那座城去，那边是妖怪的领地，出来可就出不来了。”
越往前走，气候越热。特别到了正中午分，骄阳就如同铁匠火炉上烧红了的金属块，蒸腾在海市蜃楼般虚幻的瘴气中，就连氛围也仿佛被点着了，皮肤被烤得一阵阵刺痛。
玄奘皱起了眉头：“海市蜃楼？”
玄奘一怔：“不必这么急吧？贫僧在伊吾的讲经还没有结束。”
玄奘拍了拍老马的头，笑道：“你这老马，亏你这一把年纪，又多次走过戈壁，如何胆量还这么小？莫非，你怕这内里的妖怪？”
无尘长老明显不同意玄奘去高昌，他非常无法地说道：“法师此去高昌，只怕今后的门路会更加艰巨呐！”
更要命的是，谁也不晓得大唐和东突厥甚么时候开战，只晓得必有一战，并且已经是箭在弦上。
玄奘虽不懂这些，却也信赖无尘长老的话。
“不，法师，”欢信严峻地说道，“那边是妖怪的王城！”
从这时起，他将亲目睹证五万里西域大地上的文明与蛮横，权力与战役，诡计与爱情，浪漫与残暴。
长老又道：“法师如果取道高昌，间隔可汗浮图比直接走北路起码远了五千里！何况高昌国阵势低洼，从那边去往可汗宝塔，一起上俱是高山峡谷，乍起乍落，艰巨非常，几近没法行走。”
赤离踢踏着两条长腿，渐渐今后退，显得非常不安。
虽说东西突厥向来不睦，而大唐天子为确保万无一失，采纳了远交近攻的战略，主意向更强大的西突厥部称臣。但再如何说东西突厥也是本家同种，大唐与东突厥的战役一旦开启，谁晓得西突厥会有甚么设法？
身边一个小校终究忍不住，低声提示他：“大人，我们回馆驿去吗？”
说罢深施了一礼，便回身拜别。
玄奘心中不由收回一声惊呼——自打分开凉州，他还从未见过一座这么大的都会。伊吾的王城跟它比起来，实在是小得不幸。
“那边便是高昌国的王城吗？”玄奘指着那座城池，问欢信。
无垢长老是伊吾人，明显要比汉僧无尘长老更爱伊吾，也更情愿站在伊吾的态度上考虑题目。他不想因为这件事而让伊吾国遭到费事。
见他承诺，欢信脸上顿时现出欣喜若狂的神采：“那么法师本日就解缆吧！”
“实在法师底子就没需求去甚么可汗宝塔，”欢信毕竟是个交际官，已经猜出玄奘此时的设法，“统叶护经常在外游猎，一年到头也一定在可汗宝塔呆上几天，法师就算去了也不必然能见到他。依弟子鄙意，倒不如直接取道高昌，走丝路中段，由高昌至龟兹，再经过疏勒直抵葱岭！这段路上的国度与我高昌国均有来往，凭我王的声望，他们都不敢对法师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