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沙希布咽了口唾沫道,“他是女儿国的法师,阿提拉带着他,就是为了找到女儿国!”
我现在,不也一样吗?
越来越浓的烟气刺激了玄奘,他轻咳了几声,吐出几口鲜血,便悠悠地醒转过来。
这时,他又闻到了一股浓厚的血腥气,顺着这股气味望去,却见沙希布就躺在距他不远的沙地上,脖子被砍断了,只要一点点皮还跟身子相连,看上去触目惊心。
“哈哈哈哈!”劫匪们都大笑起来。
玄奘的面前又是一阵发黑,他闭上眼,只感觉一股热热的东西重新上淌了下来。
就算我不得不死在这里,这份情意,我也领了。
这番话说得合情公道,不由得人不信。劫匪头子再次细心打量了地上的俘虏一下,大喜道:“公然是个沙门!”
“你骗鬼呢!”一个啰喽上来,照他头上就是一鞭,喝道,“你一个沙门,若不是女儿国的人,阿提拉如何会让你跟他们在一起?”
听到这耳熟的声音,玄奘总算有点复苏了,他勉强抬了昂首,想看清说话的人是谁,哪知面前一阵天旋地转,方才抬起的头又重重地垂了下去。
那胡杨躯干扭曲残损,与沙土同色,树冠褪去,树皮剥落,树心被掏空,树干在月光下显得惨白,仿佛铭志着已经逝去的无数沧桑光阴。铁一样的两根虬枝向上举着,仿佛在仰天长叹。
边说,边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那片雪山。
折腾了这么久,已经靠近正中午分,敞亮的日光晖映到玄奘的身上、脸上,他不由眯起了眼。
就如许一动不动地躺着,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玄奘才终究逼迫本身走。
他浑身是伤,咽喉干裂肿痛,加上连日的倦怠,已经难以支撑,俄然发觉双手还插在沙土里,攥在内里的沙子早被他握成了团……
比如说,和尚都是剃秃顶的,而玄奘这段日子因为没时候剃,已经长出了一头寸许长的稠密黑发,如何看也不像个和尚。
只见二十几条鬣狗就在距他不远的处所,猖獗撕扯着沙希布的尸身,阿谁不幸的家伙现在已经变成了几滩血肉,完整看不出曾经的人模样来了。
这是甚么处所?我该往那边去?他对此一片茫然,只晓得此地间隔阿提拉阿谁烧毁的营地已经很远,至于昨夜是从哪个方向跑过来的,那是完整搞不清楚了。
一卷经已经诵完,狼群竟然还没有扑过来。玄奘重视到,不远处又来了一群植物,看上去比鬣狗还要肥大,那是野狗,专门拣食狼吃剩的骨肉。
“会玩这个吗?”头子问。
倒是阿谁老年啰喽很有怜悯心,他不安地看了玄奘一眼,小声说道:“他快渴死了,头儿,要不要留一袋水给他……”
“阿弥陀佛……”
刚说完,头上的血便流进嘴里,一股浓浓的腥气直冲鼻腔,他狠恶地咳嗽起来。
再加上他那身僧袍,与西域僧服的款式本来就不大不异,又颠末这段日子的折腾,早已变成了碎布片儿,完整看不出色彩和形制,要不是浑身污血将它们胡乱地粘贴在身上,几近就没法遮体了。
胡匪们纵马远去,激起的一大片沙尘遮住了暗淡的天空……
按说,这些胡匪糊口的地区佛教流行,没有来由认不出和尚,只不过面前这位与他们平常所见的和尚太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