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司令见陈鬼脸说的不无事理,言语之间又信誓旦旦。因而收回配枪,倒要看看这鬼脸小儿有何奢遮手腕。
因而率先暴露后腿上的厚肉,听任长须怪虫撕咬。
“是何破解之法?”
“炸他娘的龙王庙!”陈鬼脸晓得旱魃已除,三日以后必降大雨,以是提及话来也有了底气。至于为何选了炸龙王庙这一说辞,当然是心系地下秘宝,无妨用大炮轰出来,免得小爷刨坑挖土。
恰是,“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哦?”
有道是:“人无千岁寿,迟早渡何如。”又有言曰:“阎王叫你半夜死,难能拖至五更天。”
虫之赋性就是滋长,细牙肉虫嗅到母虫气味,更是急不成耐。
只见陶罐当中,卧着一只蔫蔫的肥硕公虫,生得小头细牙,毫无斗志。
诗曰:
皆是陈鬼脸现在境遇。
整套行动行云流水,果然是杀伐判定的狠角色。
盆口两排写着龙飞凤舞八个大字,恰是“乾坤一掷、勇战三秋。”
长须怪虫也不含混,直接裂开口器,猛扑而上。
唯独马大哈手里的虫儿极其奇特,倒是养在了人头骨当中。
“当真?”
敖司令见自家虫儿已失先机,怪虫取胜只是迟早题目。只觉心头乱颤,顿时脑袋生汗、口舌干涩,内心尽是些如何持续敷衍马大哈借粮的说辞,情急之间竟脱口而出道:
陈鬼脸看在眼里、急在心间,暗道不妙:“倘若三局当中,小爷幸运斗胜两局,那可真是走得出敖帅府,逃不过马家枪。苦了小爷这条贱命,怎就如此波折。”
《蟋蟀经》所载,自打唐朝天宝年间,直到明朝宣德天子,乃至现在,不管大虫小虫,品类好坏贵贱,都是养在蛐蛐罐里。
故而陈鬼脸虽没上过端庄私塾,可眼界学问、胆量胸怀,真非常人能比。就连梦里磨牙放屁,都是些旧典故、定场诗。加上《虫经》中的变乱事理加持,当下倒能够自如应对。
“千真万确。”
但是陈鬼脸倒不焦急,反而翻开第三个蛐蛐罐,将一只老瘦公虫放在母虫身边。
反观陈鬼脸倒是天然,双指捻起一根牛筋草,对着罐里的细牙肉虫悄悄撩 拨。
“激起虫性内势……方是上上之选。”
本来细牙优势,现在幸而成了致胜关头。
如若换做普通旁人,见此阵仗早就吓得小桥流水、两股流黄。
殊不知陈鬼脸自幼就听书讲古,一本《蟋蟀经》更是烂熟于心。不但把漱玉茶馆的平话人卢老爷子听到寿终正寝,就连宜春院里的齐铁嘴,都被陈鬼脸听到中风嘴瓢。
马大哈只是悄悄一托一放,长须怪虫便进了斗盆,双目如炬,死死盯着细牙肉虫。
“何计?”
陈鬼脸见状,便在罐中心立下挡板,把另一个瓷罐里的母蛐蛐投入对侧。
“好啊好啊,三局两胜,现在杀得平局,这才风趣嘛。”
马大哈方才斗虫失了颜面,此时急需一个圆场台阶。考虑半晌,也是点头同意。
原是细牙肉虫仗着口器细利,竟然严丝合缝的嵌在怪虫的骨头当中,硬生生撕咬出了一道马脚。
敖司令说着,就从腰间摸出配枪,“咔嚓”一声上膛,抵住陈鬼脸的脑袋。
思路只是一瞬,接着就将细牙肉虫投入斗盆当中。
考虑之间,陈鬼脸手里不做担搁,直接揭开此中一个青花陶罐。
一介草民置身两省借粮风波之旋涡,真乃进退两难,稍有不慎就算是猫有九条命,龟背一身壳都难以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