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饮了一口茶：“安然郡王。”
她的母亲孝睿皇后是先帝的结嫡老婆，父皇即位后，就封了她母亲为后。母后生下他们兄妹两个。她的胞兄本该是高贵的太子，可惜身有残疾，不良于行，只能与门客幕僚们一起研讨诗文，编辑文选。
此事仿佛就这么定了下来。
太后沉吟，咬一咬牙：“若哀家执意推你，有几成掌控？”
“如何？”太后微觉绝望。她内心也很清楚, 她虽贵为太后, 但夙来不问政事。三公尊敬她, 给她面子，可皇位担当这等大事上, 还真一定会以她的观点为重。郭越是孝睿皇后的亲孙子, 份属嫡派, 而玉牒上至今都没有晋儿的名姓，她当然晓得相较于晋儿，郭越改名正言顺一些。但是晋儿是她亲手带大的啊，豪情深厚天然不能与旁人比。
这类事，她还是挺猎奇的。
太后心中暗叹，晓得晋儿说的不错。
听到“清流”二字，太后神采微微一变，轻叹一声。郭越的生父康王是先帝的嫡宗子, 身有残疾, 不参与政事, 只构造一些文人骚人编辑文选, 在清流中的名誉想来不逊于勇猛善战抱屈二十年的厉王。只元后嫡出这一条，就占尽了上风。
固然治丧期间，他并没有做甚么大事，但是能平安稳稳，不刮风波，本身也算是一样本领。
“啊？”韩嘉宜微讶，“安然郡王啊。”
“是谁干的？！”
太后蓦地抬起了头：“你说的都是真的？”不等陆晋答复，她就苦笑：“你也没有需求棍骗哀家……”
韩嘉宜瞧了他一眼，心说：能出的事可多了。比如宫廷政变、流血捐躯甚么的。她一向忐忑不安来着，唯恐出了乱子。她想了想，又问：“继位的是哪一个？”
想到天子无子，韩嘉宜不知如何又想起先帝来。她叹了一口气：“先帝七个儿子，到头来……”
“还好。”陆晋温声回道，“能出甚么事？”
郭越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表哥那次不是同意了，还遵循先时的称呼么？”他稳了稳心神，小声道：“我年纪轻，不经事。今后朝堂之事，还要多靠表哥帮手。”
陆晋面色不改：“如顾大人所言，安然郡王身份高贵，宅心仁厚，可堪为继。”
太后再次叹了一口气：“那也只能如许了。”
陆晋听她已有松动之意，只笑了一笑，并未答复。贰心说，安然郡王不算机灵，但毫不蠢钝。
东平公主冷静念了两声佛，心说，大抵这就是天意吧。
韩嘉恼人在长宁侯府，一向挂念着他，见他安然无恙，才真正放下心来，她仓猝端茶递水，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
陆晋在太后身边欣喜安抚了好一会儿，太后才略微安静了一些，也累了倦了。
“如何了？”见他迟迟不语，太后问道，“是没查到？还是不能奉告哀家？如何你娘舅没了？宝儿也没了……”
“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
太后抓着陆晋的手：“你别利用哀家，有甚么说甚么。哀家不想糊里胡涂，被瞒在鼓里。”
陆晋思虑了一下说话，简朴提了一二，公然见太后神情怔忪，双目无神，再厥后太后直接闭上了眼睛，泪水自眼角滑落。她脸颊的肌肉都在颤抖，嘴唇嚅动，几近发不出声响：“如何会如许？如何会如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