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宜自忖不好一向沉默, 正要说些甚么，却听陆晋似是漫不经心问道：“你想找甚么书？”
方才内心装着事，陆晋尚无所觉，现在心无旁骛，她又吹气如兰，他想起方才两人几近身材相触，不免有些许难堪。他先从假山里出去，复又向她伸出了手。
她伸手不轻不重拍了两下，见效甚微。
陆晋自小习武，比她耳力好，他能清楚地听到那两人的对话。他闻声那女子轻声说：“没有人，你看错了。”
“年老是说……”韩嘉宜心头一跳，不是那两本《宋师案》吧？她摆了摆手，轻笑道：“那是二哥给大哥的，我如何能……”
还是借灯来提示她，晚间不要乱走？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陆显曾经说过那两本书是要给嘉宜的。
说到礼品，老夫人寿辰将至，母亲沈氏替她另备了礼品，她早前筹办的百寿图天然是用不上了。
她下认识昂首，固然对方逆着光，但她仍一眼看出这是大哥陆晋。她心头一跳：“大，大哥？”
陆晋点一点头，临时停动手上无用的行动：“前几天你二哥给我两本书，你如果有兴趣，能够拿去看看。”
“想晓得哪一条、哪一概也能够问我, 我应当能为你解惑。”陆晋略一勾唇, 烛光在他黑眸中腾跃。
韩嘉宜长舒一口气，心说在这里真憋屈，总算能出去了。
至于给大哥的回礼，她已经想好了。锦衣卫嘛，随身带刀，免不了打打杀杀，求个安然符，给他戴上。他借给她的律书注解，帮了她的大忙，要不，她下次去书坊，也网罗几本书给他？
“这你不晓得了吧，这但是我们，嗯，这是迩来市道上最驰名的话本，我书院的那些同窗，大家都爱看。”陆显嘿嘿一笑，“我本来想着送你一些花儿啊、粉儿的，但是又听娘说，你喜好看书，那次出门特地去书坊，最后又空动手出来了。是没带银子，还是怕买的书不能给娘看到……”
前次律书，他不是都让人给她送去了么？
韩嘉宜抱着律书翻阅，但是律法条则极多，她一时也没翻到戏杀该如何判。她顺手将书放到一边，很有些烦恼。
将这个典故服膺于心，她把书放回本来的位置，刚转了身，就听“吱呀”一声，虚掩着的门被人推开。
“你怎……”韩嘉宜心中一凛, 蓦地想到此人是锦衣卫批示使，他麾下的北镇抚司专理诏狱, 可自行拘系、行刑、处决, 不知审理了多少案件。他熟知律法，仿佛也不敷为奇。只是想到他年纪悄悄，就定过很多人的存亡, 已经消逝的不安又重新覆盖在她心头。她悄悄掉队于他半步, 不敢再与他并肩同业，口中却道：“是了, 大哥在锦衣卫当差, 天然晓得律法。”
陆显闻言也沉默了，有些讪讪的。他拍了拍大店主的肩头：“我们不说这些，归正我熟谙你的时候，你是无忧无虑的郭大。”
韩嘉宜在正房门口遇见了二哥陆显。
大店主愣了一下，轻嗤一声：“甚么打主张？我就问一下罢了。”他沉默了一瞬，轻声道：“你觉得我的事情，是我本身能做主的？”
午后的阳光洒在小女人白嫩的面庞上，她明丽清澈的眸中亦是光彩流转。但是她就那么俏生生站着，在瞥见他的一刹时，她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和不安。他只问了两句，她便作势要走，似是他欺负了她，要赶她走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