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贵妃轻抚面前妃色的衣裳,触感极其光滑:“红绣,你很会说话……”她似是犹疑,顿了顿才说,“既然你这么会说话,不如早晨去提铃,好说上一宿。”说完又对翡心使了个眼色。
徐掌苑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低头解释说:“这‘金玉合座’司苑房只得两件,先前那盆已经在蓬莱殿里开了花,皇上看到觉着欢乐,便叮咛再送一盆来仙居殿,还望娘娘明鉴。”此时现在,唯有但愿令贵妃看在是万岁爷犒赏的份上,能稍减不满之意。
翡心可贵的好口气:“娘娘,这衣裳的盘扣非常精美,好似与昨日司饰房送来的耳坠子花式是一样的呢。”
令贵妃可贵晏起,床气全给一盆花引燃,的确星火燎原。
令贵妃喜寒,惊蛰后仙居殿不再叫宫女备置炭盆,南暖阁里的雕花和合窗微启,冷风窜出去直往人脖颈里钻,盘金毯正中紫金薰香炉里缭起的淡淡青烟,是屋子里独一能感遭到的暖意。
已是仲春时节,四风亭边的几十株骨里红梅自顾绽放着,许是晓得岁寒将尽,聚在薄雾间妖娆到了极致,恰逢一场春雨漏夜袭来,落红各处,到底还是孤负了那一番疏影暗香。
翡心轻声欣喜着:“娘娘,三殿下到底是您亲生的,别为了那些个下人再伤了母子情分,不值当的。”
“也算司衣房故意了,不过……”令贵妃眉头轻挑,斜睨着红绣,“你对本宫方才说的话有何观点?”
令贵妃执起汝窑瓷杯晃了晃,淡黄的茉莉花随茶水浅漾在蝉翼纹上,她轻啜一口,不屑道:“戋戋掌衣,量她也不敢碎嘴,就冲方才她对唐礼的置喙,已够她死几次的。”她放下瓷杯又问,“近几日来送东西的女官,如何连个伴同的女史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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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贵妃瞅着暖阁的布帘,更加觉着碍眼:“叫尚功局的人来把那暖帘撤了,本宫看到就心烦。”
令贵妃微惊,表示翡心掀帘子让她出去。
令贵妃的贴身婢女翡心在一旁指责道:“你们眼瞎么?盆卉还只打着朵儿,司苑房也敢拿来对付我家娘娘?”
令贵妃听后公然放松了身子,只是口气微酸:“她是皇后,好东西天然先紧着她。”
徐掌苑谨慎翼翼地说:“奴婢不是这个意义。”后宫皆知令贵妃嫌恶兰花,谁敢自讨苦吃。
明面上夸奖,实为暗讽春衣送迟了。
令贵妃讽刺道:“曲裾?亏她想得出来这般折腾,穿得再都雅又如何,最后留牌子的能有几个?”
红绣伏在盘金毯上孤注一掷道:“奴婢本日在仙居殿甚么都没闻声,也甚么都没说,奴婢私议朝堂女官,还求娘娘谅解。”
徐掌苑举着金盏好久手有些发酸,早已没了底气:“前日皇上叮咛的时候……”倒不敢直言蓬莱殿寝宫抹椒墙,配殿里又地龙长燃,花开得天然早。
“心慈有何用?”令贵妃微嗔道,“尽做些不着边沿的。”
待红绣辞职后,翡心有些担忧道:“娘娘,王珺与红绣素以姐妹相称,司衣房内皆是皇后亲信,您不怕她同皇后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