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一顶大帽子扣下來,我再也推让不了,只得内心叫一声苦,勉强应了,晚餐时就要摆上來,这可如何是好。
蓦地传來几声咳嗽,世人的视野都落在了有琴弛身上,二太太第一个站起來,急道:“弛儿,你又如何了?”
“家宴!”我微微一哂,到底是富朱紫家,应家高低不过那么几口人,围坐在一处吃个饭便罢了,偏要用个“宴”字,岂不闻宴无好宴,毕竟要流于情势,席上的人吃不好,底下更是忙翻百十号家人奴婢。
有琴弛的坐位正对着我,那双无神的“盲眼”也浮泛地对着我的方向,我悄悄地做了个鬼脸,目睹着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面色还要强装波澜不惊,不由得内心大快,正窃喜时,俄然闻声有人提起了我的名字,我微微一惊,向着声音來处看去。
厅里分男女摆了两桌,我一眼便看到了应弘,视野方才与他打仗,就慌乱地错开了眼,自从那天早晨解释清楚后,我足不出户,与他再未见过面,现在想起当夜的一番甜美与纠葛,心跳都忍不住微微地加快,只是我这一转头,刚好和夏云轩打了个照面,他似是一向在盯着我,见我看他,便欣喜地点了点头,我一阵头大,仓猝落座,再不敢胡乱张望。
开席了有一会儿,有琴弛才在龙玦的搀扶下姗姗來迟,在场诸人皆怜他有病在身,无人究查,老太爷还亲口指派了人在身边服侍着,可他虽瞒得了别人,我却清楚地晓得他这衰弱是假的,双目暗淡也是假装出來的把戏。
我笑道:“那你忙着,我还是本身躲平静去吧!”
她语音轻柔,却句句斩钉截铁,不容质疑,语毕还对我莞尔一笑,面若桃李,令民气驰神动,只是这张绝美的脸此时却让民气惊,她与我同住甚久,天然晓得我不会厨艺的事情,明天这话除了用心找茬,绝无别的能够。
抬眼正对上二太太的目光:“原來袁女人另有如许的妙技术,不如就劳烦袁女人下厨做了來尝尝!”
转眼间已是腊月二十四,温园里一派繁忙的气象,我本就是个闲差,这会儿又摆了然不受二太太的宠,整天里竟无人理我,我也乐得安逸,每日里尽管笼着暖炉在屋里翻誊写字。
“水心,袁女人说她不善厨艺,但是真相!”二太太语声转厉。
有琴弛连连摆手,断续着道:“不……无妨事……咳咳……”
刚一出门,就几乎儿和一个女人撞个满怀。
只是本日园子里仿佛特别热烈些,只闻声走廊里來來常常穿行不断,时而有老婆子干脆大丫头,大丫头怒斥小丫头,小丫头背后里嚼舌头,我写着平话的戏本子,竟被她们滋扰得没法安神,到底沒忍住猎奇,披了件灰鼠皮大氅走出去瞧。
“哎哟,你沒事儿吧!”我看她踉跄一下,赶紧搀住,定睛一看,竟然是个熟人:“四棋,你不在三蜜斯身边服侍,如何漫步到这边來了!”
还未及答话,便听得老太爷说:“嗯,如此甚好!”
老太爷对这个外姓孙子并不如何看重,随便点了点头只算应了,还是二太太满脸担忧地问道:“你才吃了这么点东西,这如何行!”她转头对龙玦道:“听闻弛儿这几日蚀欲都很不好,送去的饭不如何动就退回來,但是病情又减轻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只见席上世人都看着我,不知到底是产生了甚么事,还是宝弦得救,对我道:“袁女人想必沒听清,刚才父亲和爷爷讲起鸿雁茶馆的茶点非常奇特,蓝女人说,鸿雁茶馆的点心是袁女人妙手创制的,这话沒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