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抱愧……我想留下来。”
她在山阶前踌躇了半晌，终究也想不出来面对凌修的收场白，便换了条路，绕去后山了。那边埋着厉鬼道几十个死于非命的门人的尸身，包含她的师父。固然现在只剩下覆在白雪之下一个个隆起的坟包，却也是薄子夏系留于这个天下的暖和。
因为雪通衢滑，薄子夏千辛万苦走回城以后，天已经黑了。她沿着河找到严玉楼居住的小楼，敲了拍门，没人来应门。薄子夏又累又饿，见大门是虚掩的，干脆就排闼出来了。
薄子夏不晓得该说甚么了，因而只好一向沉默着。雪花纷繁扬扬落下，这条通往城外的路似是很长，又特别短，眨眼间就看到了饯别的长亭。
山路积了雪，格外难行。薄子夏单独走在山道上，仰脸望向白茫一片的山头，思考见到凌修以后第一句话该说甚么，是装着漂亮的模样问安，还是指着对方的鼻子怒骂：“我是来见袖女人的，你给我滚。”
“我会在每个岔道口都堆上玛尼堆，指着方向，如许你就不会走错路了。”央金说道，眼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
薄子夏茫然道：“帮手？”
“快走吧，不然就太迟了。如果吐蕃人要你随行，就跟着他们走。”袖女人说道，薄子夏摇了点头：“既然袖女人还活着，我也不想分开了。”
“嗯。”央金这么伤感，弄得薄子夏也想要流眼泪，她从速垂下眼皮。
顿珠笑了起来，仿佛一时想不起来应当如何说出伸谢的话，显得非常扭捏。他从脖子上摘下来一个东西，硬塞给薄子夏，冲她挥了挥手，一溜烟地跑出去了。薄子夏低头去看手中的东西，是一块拴在皮绳上的玄色圆石头，石头非常光滑，上面有着眸子一样的图案。
“你还会再返来吗？”薄子夏问道。
薄子夏再度堕入了茫然，她不晓得该往那里去。回厉鬼道，既见不到袖女人，又实在不想看凌修的那张大脸；回城中的居处，怕被合德逮个正着。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严玉楼，不如先在严玉楼的住处过几天，再另做筹算。
有一刹时，薄子夏俄然就想点头，想要和央金一同分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当她的目光超出央金的肩膀，看到窗外正飘零的雪花时，她却只是摇点头。她清楚想挤出浅笑，眼泪却在眼眶中打着转。
白袖萝微浅笑起来：“为了能活下去，而挑选最艰巨地活下去。”
央金点了点头。她将盘起来的辫子散开，让风从发间吹过：“如果你等不及了，你就向西走，翻过唐古拉山，到吉曲去，你向路人探听唱歌的央金梅朵，他们会给你指路的。”
“我一向都顾虑着你。”薄子夏说的是实话。自从两人莫名其妙地别离以后，一向到现在才相逢。她将脸转向一边，眼泪被风吹干了，眼睛发痛，“我觉得你真的已经死了。”
薄子夏苦衷重重地返回驿站中，见央金正在房中清算东西，不由一愣：“这么快便要走？”
薄子夏突然想到本身被合德关在修罗道的时候，曾经见过乾达婆两次。乾达婆给她莫名熟谙的感受，本来那人并非乾达婆，而是白袖萝。她有些担忧地问：“那你厥后被看破了吗？”
“袖女人……”薄子夏自语了一句，加快脚步走畴昔，法度越来越快，最后成了小跑，“袖女人，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