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该当是间客房，陈列虽简朴，却颇见高雅。天已经大亮，房间里空空荡荡，窗子半敞着，雪从窗外飘出去。薄子夏想不起来这里又是那边，只感觉浑身一点力量都没有。她扯落被子，想下床将窗子关上，才感遭到腰间火辣辣的疼痛。她撩起衣服，看着合德在她皮肤上刺下的字，歪歪扭扭的字母，带着夸大的弧度。是个梵文，想来能够是舍脂的名字。
薄子夏精力一振，将手从合德手中抽出来，正待坐起家，合德猛地展开眼睛，一把抓住薄子夏的手，行动之快，倒把薄子夏吓了一跳。
合德一脸严厉地说着嘲笑话，末端还很生硬地假笑两声。如果之前，薄子夏必然会被逗笑，但是现在她看着夜幕来临，就像是看着恶梦再度来临普通，如何都笑不出来。合德也敛了硬是挤出来笑容，在薄子夏身边躺下来，与薄子夏对视着。
“言尽于此，女人无妨好生想想。请了。”林明思说罢，站起家飘然分开，只余满室寂然。风从窗外吹出去，薄子夏悔怨刚才没让林明思把窗户关上了。她跳下床，如何找都找不见鞋子，干脆赤着脚走到窗前，将窗户关好。
“严玉楼非是我杀的。她的死，是在料想当中。毕竟她晓得的太多了。”
林明思叹了口气，搬开一把椅子坐下来，似有甚么话要对薄子夏说。
“杀人灭口又何用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薄子夏叹口气。
薄子夏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铁环，苦笑道：“那现在也算是她在完成她的打算？”
林明思说：“我与舍脂结识四年不足了，从她十四岁起，为了攀上舍脂女的位子，她心机用尽，步步为营。她该当向来没有同你提过，她杀过人，也借刀杀过人。你大抵还不晓得，她在你那边住了两年，也算是她打算的一部分吧。”
合德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薄子夏悄悄盯着她半晌，开端思考可否就如许杀死毫无防备的合德。但是杀了她以后，又如何今后处逃出？正如林明思所说，这里都是修罗道的人。就算逃出去了她还能去哪？白袖萝不知所踪，央金正在返乡的路上……央金说过在每个路口都会为她堆起玛尼堆的，她必然能找到央金。
她身上只穿了件薄弱的里衣，鞋子也不晓得上哪去了。被风一吹，冷得颤栗。她却忍不住探头向外看了一眼，只要城中的河水从楼下淌过，像条青色的带子，周遭都被大雪覆盖了。薄子夏估摸着入夜之前合德是不会过来的，但乘机而逃也不实际。
薄子夏点了点头，将头扭去一边，望着帐顶。合德也就在床沿坐下来，抚摩薄子夏的头发，一边问道：“林明思跟你说甚么了吗？”
薄子夏只点头，不出声。合德道：“他的话多数都是假的，你不必信。修罗道暗里里有传言，谓修罗道有三险：乾达婆的鬼，婆雅稚的腿，罗恸罗的嘴。罗恸罗就是林明思，你明白吗？”
“非也，只是美意提示。如果舍脂确切对你有执念，你何必一次又一次地违逆她。那样也只是白白刻苦罢了。”林明思喝了一口茶，语气平平，“顺服她，你的日子会好过很多。你也许还没有见地过她的手腕。阿修罗王之前与厉鬼道道主有过节，也是舍脂死力主张血洗厉鬼道。厉鬼道对舍脂有恩，她尚且如此，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