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穆家乃世代贵勋之家,曾出过两任太傅,一任太保,现在穆家家主穆修远则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穆言伸手重抚一片素白茑萝花瓣,手指尚未触及,那花瓣便飘但是落。
穆府高低都觉得她要死了,可她却活了下来。
一阵秋风乍起,穆言咳嗽一声。
“哼,多嘴。”穆青冷冷道:“我们姊妹说话,岂容你一个婢子插嘴,你算甚么东西。”
穆言在绣艺方面也算天赋异禀,只如果穆府绣娘教过的,她都能举一反三,绣出绝美花腔。
桃红见穆言下拜,本身也只好跟着下拜。
桃红笑道:“那奴婢扶您归去吧。”
一场秋雨,穆府园子里的一片茑萝已开到荼蘼。
身后的婢子桃红立即将一件半旧的鹅黄绿披风悄悄披在了穆言身上,劝道:“女人,您身子才好些,还是归去歇着吧。”
半月前,慕大太太说她想吃荷叶饭,让穆言去花池里摘些荷叶返来,谁晓得竟被个手脚笨拙的小丫环不谨慎挤下花池,秋水寒凉,加上又溺了几口水,穆言被救上来的时候只悬着一口气。
她不能哭,既然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遇,她就要好好活着,为本身争一片天,也为保护本身的人谋一个斑斓出息。
穆青只比穆言宿世的丈夫穆朝阳晚生了一刻钟。
穆言悄悄点头:“好。”
穆言心中非常苦涩,她觉得她宿世就那么结束,觉得统统因她的死而烟消云散了,谁知一睁眼,她竟又回到了这个令她痛苦不堪的院子里,持续当她的招后代。
有妇人如果婚后连着数胎都未能活成,在世人眼中那便不详,便是有恶鬼偷子,此妇人便要抱养一个命格硬的女孩子养在膝下,若今后生子,便要与这养女缔结婚姻结为伉俪,若生女,便要与之同嫁一夫,养女为媵。
所谓招后代,其实在官方是一种很科学的说法。
宿世不管她活的如何艰巨,哪怕被弃,身无分文食不充饥,桃红都未曾分开过她。
一场大病,她身子实在虚透了,连一点寒都扛不住。
当年穆言被抱进穆野生着,两月后,穆大太太公然有身,瓜熟蒂落,竟是一对龙凤胎。
主仆二人一高一低顺着园子往回走。
身为招后代的她,虽在穆家也能呼奴唤婢,也有月例银子,可只要她本身心中清清楚楚,她不过是顶着主子名头的半个主子罢了。
穆言咳嗽两声,桃红怕她体力不支,便代为答话道:“回大蜜斯,我家女人已经将您的帕子绣了大半,只是迩来身材不适,以是……”
厥后她的孩子被那女人所抢,她日哭夜哭想见一见孩子,是桃红不顾统统的去替她抢孩子,最后被那女人乱棍活活打死……
她伸出纤纤素手拢过披风带子,正欲前行,忽听前面一阵嘻嘻闹闹的声响。
这荼蘼之花就比如她宿世的人生,本该最光辉的韶华,经历一场风雨,一夕残落……
桃红话音才落,前头便有一女子娇滴滴隧道:“哟,这不是言姐姐吗?如何有空出来闲逛了?”
宿世过往,无异于剜心剔骨,这类痛苦她又怎能等闲忘记?
穆言捏一捏手指,身子却耐不住寒的颤抖起来。
穆青心头对劲,高低打量穆言一番,慢条斯理道:“没想到你命还挺大,那么折腾一场竟还能站起来逛园子。”
穆言冷眼看着面前之人,一个十三岁的小女人,一头乌发绾成双螺髻,发髻间簪着一排莲子大小大的璎珞珠花,上身着浅绿色绣芙蓉花的小袄,下身是藕色百褶裙,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双妙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