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旁开着很多店铺,绘着各式百般图案的旗号顶风招展,糕点铺里传来饴糖的甜香,小孩子们一闻见就挪不动脚步了。
“随便看看,不成以吗?”她弯起唇。
殷渺渺不认得这里的笔墨,遂问:“明天唱的是甚么戏?”
不能长生又如何呢?修道之人莫非大家都能飞升吗?恐怕一定吧,那前程莫测的修真界里,还是有艰巨险阻,盘曲磨难,在那边,她只不过是个方才起步的弱者,但在这里,她已经获得了统统。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心想成真了呢。”
殷渺渺明白了他的意义,悄悄叹了口气:“只羡鸳鸯不羡仙,对吗?”
“我们贵妃娘娘是一叶障目。”纯淑妃庞大地笑了笑,“她就不想想白露宫现在是个甚么景象?”
“成仙就必然好吗?”卓煜问,“归尘子的所作所为,可不见得是仙家气度,还是迷恋痴嗔,如此,与尘寰又有何辨别?”
长生,风月,终须一抉。
几个月来,卓煜夜夜过夜白露宫,没有一天落空,偶然一天去个两三回,同寝同食,寸步不离,这般眷恋,实在让纯淑妃惊骇。
那天,卓煜一大早就带着殷渺渺出宫去了。
殷渺渺欣然应允,两人就换上平常衣衫,白龙鱼服出去了。
“这后宫里,宠嬖会淡去,宫权会易主,显赫如废后不也成了奴婢,没甚么是永久的。”纯淑妃喃喃道,“我就怕陛下动了至心。”
这是唾手可得的幸运,那是没法估计的前程,如何决定一目了然。一个“好”字到了嘴边,差一点点就要吐出来了。
成绩出来后,男配角先痛骂宦海险恶奸人当道,骂完没体例,清算承担回家。就在回家途中的某一日,他在湖边偶遇芙蕖仙子出游,仙子之美,不是凡人能够设想,男配角从未见过如此仙姿绰约之人(??),对芙蕖仙子一见钟情,写了一首诗诉情衷。
“不早,迟早的事。”她说。
殷渺渺立足抚玩,卓煜瞧了,心中一动:“你要不要?”
帝王说到底不过是个凡人,不免会有动了真情的时候,那对后宫里的女人来讲是最可骇的,三千宠嬖在一身的人背后,是两千九百九十九个枯等的女人。
夜幕四合,街上的百姓不减反增,每逢节日,城中都是不设宵禁的,是可贵能够松快玩耍的日子。两旁的树梢上都挂满了花神灯,遥眺望去,像一条蜿蜒起伏的烛龙。
纯淑妃本来只是个嫔,从未做过当皇后的梦,能晋位分了宫权,先喜后惊,忐忑地好几天没睡着觉。而德贵妃分歧,她是最早跟着卓煜的孺人之一,由先帝所赐,郑皇后被废,贤妃死去,她成了宫里的第一人,要说没有些想头,谁都不信。
未几时,戏开了场。
故事一开首就是男配角进京赶考但名落孙山,男配角嘛,当然不会因为才学不敷而落榜(那另有甚么好写的!)。而是因为那次科举舞弊严峻,五千雪花银能买一份答案,一身傲骨的男配角不肯意同流合污,只能被刷。
头一次执掌宫务的德贵妃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开端筹办花朝会,从扎在枝头的彩纸,到游园会的点心,再到挂在树梢的彩灯,任是再抉剔的人都找不出错来。
殷渺渺只瞥见了十四个字,猜想是两句诗:“你写了甚么?”
日子平平的到了花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