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觅棠一向耷拉着小脑袋, 像个小木偶一样任由赵妈妈给她换衣服、梳洗。直到赵妈妈拉着她的小手走出屋，被外头凌晨的吹了吹，她才略复苏了些。
殷觅棠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竟然用力儿点了下头，非常当真地说：“棠棠乖。”
殷觅棠眨了下眼，望着面前的姚素心。
大太太看了一眼四奶奶和她的几个孩子，又看了看姚素心和姚婉姝，最后将目光落在怀里的殷觅棠身上。她的目光里掺了太多的舍不得。
殷觅棠走到大太太跟前，大太太立即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拿了小几上的甜食喂她来吃。
“给！”
四奶奶捏着帕子，将手密切地搭在殷月妍的肩上，说：“出来吧。”
四爷是长房的庶子，还是当年的宠妾所出。以是大太太一向不太喜好四爷这一屋子。
赵妈妈笑了。小女人这是用她当日的话答复她呢。她摇了点头，在殷觅棠的后背上拍了拍，好声好语地说：“女人, 不能睡了。一会儿可迟了给大太太存候。你忘了家里有客人, 迟了可不好。”
姚素心提早探听了殷觅棠的口味儿，亲身下厨给殷觅棠做了几道常日里喜好的甜食糕点。
殷觅棠黑亮的眼眸转了一圈，顺次望过面前四奶奶、殷月妍、殷朝梧和殷朝桐。
赵妈妈瞪了她一眼，出声怒斥：“没瞥见女人正在写大字，吵甚么。”
“祖母。”
“棠棠要不要奶娘抱？”赵妈妈问。
殷觅棠哼唧了两声, 她翻了个身, 脸贴在枕头上, 屁股朝上, 然后行动迟缓地往被子里挪了挪。以后只露着几绺儿柔嫩的头发在被子内里, 铺在枕头上。
赵妈妈怔住。
殷觅棠哼唧了两声，她还没挣开眼睛呢，胡乱挥动着一双小胳膊，摸索到赵妈妈, 顺着钻到赵妈妈怀里，一双小手搂着赵妈妈的脖子，将脸也埋在赵妈妈的肩窝里。
姚素心也算得上是美人一个，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格外和顺。看着姚素心脸上亲热宠溺的笑容，殷觅棠也跟着翘起嘴角，笑起来。
被子里的小女人把本身的耳朵堵上了。
殷觅棠稠密的眼睫颤了颤, 吃力展开。
站在殷觅棠身后的赵妈妈脸上的笑渐渐收起来。这算甚么？欺负个四岁的孩子吗？可她毕竟是个下人，敢怒不敢言。
瞧见殷觅棠甜甜的笑容，姚素心本觉得她要承诺了，却没想到小女人张口回绝。姚素心愣了一下，仓猝更加和顺地笑起来，柔声扣问：“棠棠为甚么不喜好去呢？一小我留在屋子里会闷的。”
姨太太给本身的女儿姚素心使眼色，姚素心心领神会，又挑了一筐好话来夸殷觅棠。姚婉姝安温馨静地坐在一旁，偶尔含笑点头拥戴一句，也未几言。
四奶奶低着头，看着小小的殷觅棠时，目光里藏了一抹怜悯。
赵妈妈牵着殷觅棠的小手，领着她往右后院主屋去。现在老太太固然还健在，但是老太太年纪大了，不但愿叨扰，免了长辈的存候。以是殷家长房和二房虽都住在这府中，家中长辈存候倒是分开的。
从太大大那儿返来，殷觅棠握着羊毫在宣纸上歪歪扭扭地写大字。
殷觅棠穿过花厅，还未走到大太太住的主屋，劈面遇见四奶奶领着六岁的二女人殷月妍、四岁的四少爷殷朝梧。前面还跟着个奶娘，怀里抱着才二岁的五少爷殷朝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