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龙门高低三十余名外门弟子,除了专修炼丹炼器,全无临阵对敌之力的几人外,全员插手。
他身后一人冷道:“前人云,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砍了你脑袋。”
他取出镇魂碑,仿佛闲庭信步,望向正冲杀而来的六万兵甲。
那浩繁魂兵顷刻间便失了本像,化作一道亏弱黑光。不过几息工夫,漫入夜光便嗖嗖窜入镇魂碑以内。
随后那木简自行伸展、扩大、变形,自两指宽半尺长的小木片化作了一艘足有两丈宽五丈长的纯红色大船。
顷刻间,喧哗震耳的厮杀声化为乌有,如同刀切普通断得干脆利落。
展长生并未同那魔枪胶葛多少时候,便正色与他商讨,出征之事很快灰尘落定。
当是时,日月无光,江山震惊。
展长生才要上船,又讪讪停下脚步,低声道:“我同你一道乘雕。”
展长生在那黑马前蹄堪堪要落下时,方才道:“收。”
故而临行前,他便给不管出征留守的每人都赠了两个灌满红莲业火的紫金火鸦葫,以备不测。
更何况他现在有桃木阵盘,阵法纯熟,又有百万魂兵任他奔走,断不至于让门人等闲就义性命。
为首的大将还是保存了生前形貌,黑须黑发,肤色如炭,身高逾丈,远超凡人,仿佛一尊玄黑铁塔排挤而下。
那少年说完,悄悄一纵身便跃上船,团团聚圆一左一右,看似庞大笨拙,却毫不掉队,跟从夏桐生跳上船去。
顿时噎得风瑶神采一阵青一阵白,终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
那武将身后摆布共绑了六柄长刀,于墨黑中透出一抹幽绿,仿佛孔雀翎普通张扬,他抽出一把长刀,悄悄一踢爱马,那黑马顿时人立而起,仰天咴鸣,那武将便厉声喝道:“杀!”
展长生略略错愕,想不到展龙面上嫌弃,毕竟还是心疼这少年。只是如果诘问,只怕反惹来师兄恼羞成怒,便只是笑道:“好。”
世人皆赞叹不已,瞥见那大船缓缓悬浮半空,候人登船。
又或者绕开琼英,自远路到达长宁。
唯有个身着竹青锦衫的青年立在烟尘蔽天的疆场遗址中,风韵卓然,犹若刚出炉的利剑,锋锐清净,不染半点血腥,正含笑望向求学谷世人。
若非有展龙在一旁弹压,只怕要如春游般唱起歌来。
展龙收回目光,心头却愈发对劲。
究竟多么运道,竟顺手一捡就捡了个神器?
展长生却正色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火能杀人,亦能救人。天下万物五行相生相克,废料亦有大用。”
刘忠率了商阙一行傀儡,与风瑶留守求学谷。张易虽是个不敷凝脉三层的剑修,却胜在心机工致,又善于密查谍报,此时听闻展长生有大事要办,天然自告奋勇随行。
展长生不觉发笑,仓猝收敛心神,立在金羽雕背上,又用心把持木船一起奔驰。
故而他临行前,便着意在求学谷绝顶的山岳上放出了六万魂兵。
展长生却神采寂然,这三十人随他出征,却一定能全数返回。纵使修士逆天争命顺水行舟,命殒仙途也是常事,如若因他而亡,这份罪孽,只怕逃不畴昔。
他这师弟去屠城之前,满面东风,神态愉悦,看来尽得了他展龙真传。
展龙却道:“顺手捡的。”
展龙略皱眉,却还是转头对展长生道:“堆栈里若另有废料,扔给这崽子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