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汽车装运烟土白面,几千万、几百万就那么轻易到手,向来也没曾听
加多怜在软床上坐着等待陈妈的回报,一面从小桌上取了一本洋文的美容杂志,成心偶然地翻着。一会儿李妈出去讲:“真不刚巧,您刚要出门,邸先生又来了。他现时在门口等着,请出去不请呢?”加多怜说:“请他这儿来罢。”李妈承诺了一声,随即领着邸力里亚出去。邸力里亚是加多怜在纽约留学时所熟谙的西班牙朋友,现时在领事馆当差。自从加多怜回到这城以来,他几近每个礼拜都要来好几次。他是一个很斑斓的少年,两撇小胡映着那对像电光闪动的眼睛。说话时那种浓烈的神采,乍一瞥见,几近令人想着他是印度欲天或希拉伊罗斯的化身。他一进门,便直趋到加多怜面前,抚着她的肩膀说:“达灵,你正要出门吗?我要同你出去吃晚餐,成不成?”加多怜说:“对不住,今晚我得去赴林市长的宴舞会,感谢你的美意”她拉着邸先牛的手,教他也在软椅上坐。又说:“不管如何,你既然来了,谈一会再走罢。”他坐下,瞥见加多怜身边那本美容杂志,便说:“你喜好美国装还是法国装呢?看你的身材,若扮起西班牙装,必然很都雅。不信,明天我带些我们国里的装潢月刊来给你看。”加多怜说:“好极了。我晓得我必然会很喜好西班牙的装束。”
朴君到了。加多怜递给他一张委任状。她对丈夫说,当局派她到欧洲考核税务,急要解缆,教他先代理帮办,等她返来再谋别的事情做。朴君是个诚恳人,太太如何说,他就如何承诺,内心并且赞美她的本领。
在东北事件产生后一个月的一天凌晨,李妈在厨房为她的仆人预备床头点心,陈妈把客堂归着好,也到厨房来找东西吃。她见李妈在那边忙着,便问:“现在才七点多,太太就醒啦?”李妈说:“快了罢,明天中午有饭局,十二点得出门。不是不准叫‘太太’吗?你真没记性!”陈妈说:“是
过几天,加多怜要解缆了。她和邸力里亚同业,朴君当然不晓得他们干系,把他们送到上海候船,便从速返来。刚一到家,陈妈的丈夫和李富都在那边等待着。陈妈的丈夫说他老婆自从出院今后,在家里病得不得劲,眼看不能再出来做事了,要求帮办赏一点医药费。李富因局里的人不肯分给他那笔款,教他问帮办要。这事拖延好久,加多怜也曾应许教那班人分些给他,但她没办好就走了。朴君把原委问明,才晓得他老婆自分开他今后的仕进糊口的大抵景象。但她已走了,他即不便用手札去问她,又不肯意拿出钱来给他们。说了好久,不得方法,他们都怅怅地走了。
出高兴的神情,皱着眉头,拿起面包来吃。
享,有罪鄙人当。您待一会儿去找那位邸先生筹议一下得啦。”她也没主张
“地有甚么用呢?归正有人管你吃的穿的用的就得啦。”陈妈说:“这两三年来,太太蜜斯们穿得更加讲究了,连那位黄老太太也穿得花花绿绿的。”加多怜说:“你们看得不扎眼吗?这也不希罕。你晓得现在娘们都能够跟爷们一样,在外头做买卖,做事和仕进,如果打扮得不好,人家一看就讨嫌,甚么事都做不成了。”她又笑着说,“畴前的女人,未嫁之前是一朵花,做了妈妈就成了一个大倭瓜。现在可不然,就是八十岁老太太也得打扮得像小女人一样才好。”陈妈晓得她内心很欢畅,不再说甚么,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便出去叫车夫服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