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玉做了很多梦，那些天马行空的梦与实际交叉在一起，走马灯似的从他面前掠过，他呆愣愣地望着，内心有些难过。
景砚停下脚步，他思忖半晌，“他三岁的时候来都城见过福嘉县主一次，应是当时候留下的。”
只是如许瞧了整张脸后，才发明他瘦多了。
半阖的窗户吹进几缕东风，乔玉和外头高树的影子重在一起，摇摇摆晃，都成了恍惚的一团了。
乔玉返来了，走过千山万水，只为了景砚，回到了这里。
那是最后一个梦了。
景砚的胳膊一僵，他从凌晨到日近傍晚，已经揽了乔玉大半天了一动没动了。此时总算是瞧见了一个新鲜的，睁着眼的，会掉眼泪的乔玉，才换了个姿式，俯身下去，吻了吻乔玉的眼角，那边满是眼泪，“我的小玉返来了。”
福嘉县主却不肯意待，她想早些归去见乔玉，她走到乔玉的身边，问道：“你走了那么多路，累的短长，本该多睡一会，要不要先用些早膳？”
乔玉打了一个哭嗝，听了这话，隔着盈满泪水的眼眸，昂首去看景砚。
景砚闭了闭眼，他屏住呼吸，轻声叮咛道：“你留在这里，孤本身出来。”
他贴着景砚的鬓角，一点点吻向那埋没起来的白发，嘴唇潮湿柔而软，寂静的眼泪打湿了景砚的头顶。
毕竟, 毕竟都过了半年了。
约莫是因为太久没睡过这么软和的被褥了，乔玉反倒不太适应，展转反侧，几近一夜未眠。他醒的很早，大半天空还泛着鱼肚白，只要靠近空中的那一小片染着霞红。乔玉半睁着眼，模恍惚糊地看到窗外枝头上坠着一个火球，那是悠远的太阳，仿佛又近在面前，却不能触碰。
乔玉一怔，他从未见过景砚这么瘦过，连声音都这么哑，内心很难过。
他分不清实际与虚幻，可梦里梦外，满是景砚。
他固然委曲难过，路途艰苦，内心却很果断，晓得景砚就在这里等着本身。
福嘉县主一笑，一眼就看出乔玉的谨慎思，替他舀了一碗甜汤，很驯良道：“那里会，我们小玉这么个风骚姣美的小郎君，任谁都说不出半句诽谤的话。再说，喜好珍惜你的人不会在乎你长相模样如何，只在乎你过的好不好。”
景砚皱了皱眉，一言不发，模糊感觉不对，可再往深处想，却不敢。
景砚并不在乎痛苦，他只在乎乔玉。那些细碎的、哑忍的，深切骨髓的只是临时被相逢的压下去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