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贵娘娘爱吃,臣每日送来便是,这些甜食糕点,满是用天然花瓣酿制而成,未曾增加过半点糖,以是娘娘能够放心食用。”
蓦地听到顾莘提起她哥哥顾南封,六兮的手一抖,几乎把手中的茶壶脱落着地。她放下茶壶,看着顾莘,神采颇严
六兮一踏进御瑄殿内,内心蓦地一跳,法度稍乱了一步。只见寅肃端坐在那正中的御椅之上,神采散逸疏松,顾莘在侧坐坐着,而她的身边,竟是顾南封。
寅肃倒也当真听着,偶尔答上两句。
莘妃看她如许,讽刺道
几人在御瑄殿内又闲谈了几句,无关朝政,只是一些平常交换。
莘妃没有说出口的是,自从甄六兮分开封府,来这宫里以后,哥哥过的放纵不羁,日日夜夜流连在绯翠楼中,捧名妓,喝名酒,不但不回顾府,就连封府亦是鲜少归去。再这么下去,恐怕哥哥是要毁了,现在他终究肯抖擞起来,并且情愿接管爹爹的安排,入到这朝中来,他们求之不得。
顾莘会活泼氛围,不时说上一两个好笑的事,顺带在皇上面前嘉奖几句自家哥哥在阛阓如何无往倒霉等等。
“你们若真想让顾南封进这朝堂来,你们且等三个月后,你劝他,三个月后再来也不迟。等着通朝与玄国之战结束后再来也不迟。”
“好吃,但也不宜日日蚀用,皇上与莘妃娘娘这是用心想让臣妾多吃甜食,肥胖变丑。”
顺着莘妃的目光,六兮这才发明御椅前的案几上摆着几样精美的糕点。
“恩。”
而御瑄殿里便只剩下了寅肃与六兮。
有松酥苦涩的荷花酥,有软绵油润的银丝卷,有光彩洁润的杏仁酪,另有桂花糕等等,一桌子,看的她目炫狼籍。
这宫里,底子不答应你缓口气的工夫,便是一事接着一事。因着顾莘的话,六兮内心已起波澜,却不敢在寅肃面前表示出半丝的忧愁来。
六兮停了停,沉思熟虑一番,才又谨慎的说道
“莘妃娘娘,祸从口出。你若真替家人着想,最好与我划清边界,各不相干。”
“您去了便知。”
嘴上这么说,但是她们都晓得,纸是包不住火的。
六兮则非常羞赧的看了一眼寅肃,眼波流转间,双颊便变成红色。
但现在如许的景象,让她不得不想,是寅肃用心的安排。他曾在封府的后花圃见过她,厥后虽有蓝玉当了替人,但想必,他是思疑的,只是不肯定,以是才安排了今晚这一出。
寅肃闻言,可贵哈哈大笑,顾莘亦是笑容满面看着六兮。
“哥哥为了你,早变成了疯子,他主张已定,谁也劝不住他。”
“兮妃娘娘有口福了,这些糕点是皇上特地从宫外给您带返来的。”
从那日,皇上带她回宫,她小小的隐没在重堆叠叠的宫墙院落以后,他也曾一度想过就此放弃,他仍然当那萧洒自在的封少。
她亦是笑着
这一日,到了晚间,她常例去御瑄殿陪寅肃。刚进御瑄殿,便见到顾莘的侍从在外候着,既然顾莘在,她便筹算归去,晚些再来。不想却被安公公见着
因他说话,以是六兮终究正眼看着他,与他对视。而他,始终面带浅笑,不卑不亢,淡淡看着六兮。那模样,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向来没有熟谙过,更没有磨难与共过,只是纯粹的君臣罢了。
路过一处酒楼,恍忽间想起,这酒楼墙角下,刘玥散逸的盘腿坐在地上,与一个乞丐分同一个糕点吃,相谈盛欢。那副悠然得意的模样,又岂是现在宫内循规蹈矩的甄六兮所能具有?厥后他们去丹阳,面对天下百姓,面对灾荒洪涝,面对瘟疫疾病,她没有涓滴的惧意,又岂是现在宫内谨小慎微的甄六兮所能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