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低声道:“刺杀之道,不比埋伏,只能见机行事。那仇王若聪明,进门就摆下兵将围杀了我们。不过观其生时行事,造反造到人尽皆知,最后一事不成,连门都没出去就让人杀了,不过是个粪土贵爵。到时候见我们是瓮中之鳖,对劲之下不免要多说两句,我们不消与他废话,见我眼色,一起脱手,宰掉那老鬼。到时候看环境,或是杀个痛快,或是用遁甲符逃出。那仇王只一独子,他一死,部下那些将领必乱。”
仇王府中张灯结彩,但身披甲胄的兵士也不在少数。尹红袖的送亲步队到杭州时,仇王府世人正召众将到府中商讨对策。兵马都在城外,将领们只带了亲兵入城商讨,有的说等等风头,有的说现在就反,正在辩论之时。城外兵马却被一纸圣旨策反了,随送亲步队而来的将领直接带兵平了仇王府。
本来那修行之人种树,也送了尹红袖一件辟邪的法器,鬼物难以靠近。现在晚院中桃木完整被腐蚀,仇太子才终究得偿所愿。
小青有些气愤,但总归是人家的家事,她却不好插手,只是内心道:天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申屠仗笑道:“我爹妈原道我长得丑,真该来这看看,我还是一等一的姣美郎君呢!”
两人走进门中,身后大门在咯吱声中封闭。许仙和申屠仗都抓紧了手中的遁甲符,但没有兵将围上,也就临时放下的心机。
“铛”一声锣响,只听有人唱道:“新人到。”
油灯闪动,照着二人的脸忽明忽暗,一张平平,一张冷硬,但都刚毅如万仞之山。
仆人纷呈,桌上菜满,却总不见仇王出来待客。只是很多挂着红绸的兵将围在一旁。这里的客人都有些不安,但也有伸开口只顾得吃喝的,小妖小怪那里晓得人间的礼数。
申屠仗点点头,许仙并非鲁莽之人,此事虽险,但考虑全面,仰仗手中雷符,更是极易胜利。就算不成也可逃脱而出。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诚恳人也有发作的时候。受了十年欺负。这口恶气今晚总算是要出一出了。他做这些年城隍,也算是有些堆集,特别是这两件兵刃,一刀一剑,以当代名刃定名,剑名万仞,刀名照胆,都是鬼骨所铸,能斩鬼灵。不比平常凡兵。而那一件天蝉衣和黑天甲也是可贵之物,本日全数拿出来作为援助。若非本身力有未逮,恐怕要亲身上阵。
许仙不再瞧她,和申屠仗二人捡了个位置坐了。小青有些郁郁,又有些奇特的想:“莫非他说再见就不认得我是这个意义,那还不是凭贰情意,算不得神机奇谋。”
明天就是请柬的日期了,到时候擒贼擒王,一举击杀了那老鬼。其间事就算是了了,这些日子措置阴司事物,功德也堆集了五万多功德。这就是身居上位的好处了,积善极其轻易。但一居上位,为名利,为权位,情意常常更加纷杂,也就越可贵功德,并且堆集功德轻易,不法也是一样。
许仙面无神采,眼观鼻,鼻观心,只等仇王出来。
马车已在门外等待,红面鬼差为之驾车,心中对申屠仗已再无妒忌,他猜想本身就算有那样的气力,又怎敢赴这龙潭虎穴当中。却见二人淡然处之,上车安坐。
马车一顿,鬼差的声音传来:“到了。”
许仙下车,昂首一看,月色暗淡,时有云雾覆盖。公然是天佑人兴,月黑杀人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