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明艳的十八颗佛珠与她编的长命缕都稳妥在他腕间,她莫名松口气:“四爷,这佛珠串都别摘下来了。”
惋芷读完信,与徐禹谦抱怨了好几句,然后想到自家娘舅的固执,就去掀他左边的袖袍。
信上署的日期是两日前,这信是加急加快送到都城的。
伉俪俩对视一眼,徐禹谦道:“母亲但是看好人了?”
张夫人是给足了两人面子,竟然亲身迎了出来。
他只要告饶说好话的份,惋芷趁这机遇开口要白叟家到家里小住几日,徐老夫人却道:“等再过些日子,我今儿揣摩再三,想将光霁的婚事定下。”
宋承泽倒是神采稳定,“儿子却觉得,这就是我们的机遇,太子殿下是在表示。现在内阁权力过大,皇上已不爱多管朝事,总想着寻丹延寿,太子有抱负定然不想来日即位还事事被内阁管束过量。父亲,您终归是往内阁走的,凭借权臣之下不如居于明主之下。”
恰好,政客间所谓的交谊也就是个笑话,只要宋家稳了,对张敬也不必有所忌讳和决计巴结。
端五后的第四日,便是徐老夫人的生辰,并不是整寿,也没有过分筹措。可亲朋友老友的也是满满坐了有三十桌。
张夫人三十有五,柳眉细眼,说话轻声细语的,看面像是个温婉似水的妇人。
用过午餐,惋芷便陪着程氏说话,程氏现在已经显怀,行动看起来有些笨拙,徐禹谦则与大舅兄到了宋大老爷书房说事。
徐禹谦见她急着拆信,便伸手去给她解披风,然后又将她髻上的步摇簪子摘下,直接打散了她的发让披在身后。
今科状元郎她们自是晓得的,张阁老新对劲的弟子,却未曾想是与他的嫡妻差了五岁。
“陈阁老也不轻易,如果他真能顶住半年再交出吏部尚书一职,内里必定有皇上在周旋,不然三个月内怕就得再度请辞。”
几位夫人的眼神越来越奇特,惋芷被看得内心产生冲突,面上强忍着保持浅笑,已不太想靠近。
今儿礼部左侍郎冯旭也在,另有张敬看重的几位门生,他们的夫人早早便来了,后宅花厅是莺声燕语,热烈不已。惋芷被张夫人举荐给世人熟谙,几人见她长得似那初发海棠花般娇媚,都有些吃惊她的年事小。
她那二娘舅,在半途趁船泊岸补给时跳河跑了,还留书一封,道赠完佛珠天然就家去了。
她今儿看到了承恩侯的贵妾,一名极清秀的女子,皮肤乌黑,眉眼都弯弯的,便是不笑人都要显出五分的温和来。
徐禹谦安闲给她问安见礼,惋芷跟着他的称呼亦福身见礼。
被领着见过张敬,惋芷就跟张夫人到了后宅。
徐禹谦见他直皱眉头,也不想他多废神思在这事上,便说道:“岳父大人迩来与太子殿下暗处如何,陈阁老那下半年总会有动静,这个机遇不能错过,便宜别人。”
此话大有深意,宋大老爷不由得去多看了半子几眼,本就严厉的神采更加凝重。
不知张敬有何事,别的人都散去独留了徐禹谦暗里说话。张夫人体贴的给惋芷上体味酒汤,然后在边上画花腔,又问她可晓得迩来有哪些新出的花腔。张夫人想让才学女红不的女儿照着绣。
书房里寂静了下去,院子内的槐树被风抚过,枝叶间摩挲的沙沙声传入,搅得宋大老爷心头更加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