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光平静下来,涩涩地开口:“你……向来没听你提及过。”
佟卿卿没有说话,路过花店的时候,他下车,买了一大束桔梗花,碧绿新奇的叶子和枝干,大朵大朵的蓝紫色的花,花上洒了水,清凌凌的,只感觉标致,却没甚么香味。车子上了高架,又下高架,开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竟是到墓园。
车内的氛围略略有些压抑,谁也没有说话。顾承光按下了车窗,凛冽的风一下子从窗口灌出去,将他的脸孔吹得一片枯索,很久,他毫无征象地开口,“他叫顾嘉杭……直到在我爸的葬礼上,我才晓得,我另有这么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不是很讽刺?”
刚做了笔录,肇事少年的家长就到了,胳膊里夹着公文包,脖子上一条小指粗的金项链,满头大汗,一进门就先到处罚烟,交警摆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回绝了他的烟,“你是罗群峰的家长?那他无证驾驶你晓得吗?”
如许的父亲,本来在他不晓得的处所,另有一个儿子,他乃至将最后仅存的资产都留给了阿谁私生子,唯独留给他一个债务累累的顾家和一个叛变,他乃至连最后诘责的机遇都没有留给他。
竟是本来已经做完笔录,调和结束,筹办与佟卿卿分开的顾承光。少年的眼睛霍的亮了起来,却在看到顾承光冷酷的神采以后,又生生地压了归去,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捏着巧克力,心内里欢乐鼓励,为不测欣喜的巧克力,也为独属于父子间的奥妙。
“实在――她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佟卿卿将两手抄在裤兜里,头发被山风吹得蓬乱地顶在头上,神情淡淡。
佟卿卿将桔梗拿下车,与顾承光一起沿山路上山,山道两边的樱花树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枝桠伶仃地指向阴翳的天空,山风庞大,吹得人身上的衣料凛冽作响。
顾承光咧了咧嘴角,暴露一个转眼即逝的笑,“你是甚么时候晓得的?”
银灰色的保时捷如一道美好的银弧开出了交警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