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开宴,宣元殿上,大乐奏响,肃宗升座。
萧暄坐在萧煜身侧,她环顾打量一圈,瞥见很多熟人。
蔡明和翻开帘子,恶狠狠盯了萧家父子一眼,使唤家仆快些赶马,一溜烟往前去了。
约莫半个时候,荣王府的车队便顺顺铛铛地到了永华门,现在宫门外车轿云集,百官聚会,热烈不已。
“每次到了国宴,这永华门便这般热烈。待会上了宣元殿,那场景更是分歧凡响”,萧煜四下打量,挺了挺本就笔挺的背脊,此克日头升起,他的影子被拉长,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不减分毫,再者纵横疆场,眸子里总带着一丝统帅千军的锐气,让人畏敬有加,不敢对视。
萧煜闻言,挑了眉,面上不悦,却懒得开口。不消回身都能推测丞相蔡明和的恶心嘴脸,这老匹夫,真是找不痛快。
萧煜一听,顿时绷不住面皮,放声大笑,这个小家伙,比猴崽儿还精,一出口便是拐着弯地骂人。也罢,有狗出来吠叫挡道,还要与它讲理不成?徒增笑话罢了。
“儿子再恶劣,也晓得轻重,哪会鲁莽惹事”,萧暄耸耸肩,全然不放在心上。
荣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萧煜并萧暄纷繁下车,立于宫门口,整了整被风撩起,微微褶皱的衣衫。
稍一游移,面上闪过一丝邪肆的笑意,有了主张。
“哟,这不是荣王爷吗?放着舒畅马车不坐,怎的步行?莫不是突来心血,想细心逛逛这内城,可莫要误了开席的时候,惹得圣上不欢畅”,正待萧煜父子俩迈开步子,一阵刺耳的声音自火线传来,明目张胆地讽刺,真是放肆。
然萧煜深知树大招风,荣极而危,反倒是重视礼节,凡事非要做个十二分恭敬,才不负天恩浩大。是故他与萧暄早早盘算主张弃了马车,步行入宫。
宴饮食品均是四方珍奇,从天下各地水陆远送到永京。有些时鲜食品还是筹办大量人力物力,用驿马加急递到,颇耗工序,然再经过御膳房良庖经心烹制,成绩绝佳上品。
萧暄转过甚,睁大眼睛,一副人畜有害的模样,脆生生隧道,“父王,孩儿曾闻‘夕照趱行闻犬吠,严霜早促听鸡鸣’,可眼下日头正盛,既不早也不晚,如何也会有犬吠鸡鸣呢?真是费解,费解!”
“荣亲王”这一封号在王爵里意义严峻,从不等闲赐赉。既然封给萧煜,可见其圣眷正浓,如日中天。按事理,这般高贵,可直接让马车入宫,以其代步,省些力量。
萧暄在一侧虽未愤怒失态,可眼底一戳儿火气如何也藏不住。如果别人嘲弄的是她,倒也罢了,两世为人,心中自有沟壑,她不耻于小人计算。可那不长眼的东西恰好找她父王的倒霉,出世至此,她最在乎的便是朝夕相伴的家人。
常常这个时候,统统的人,乃至天子都被烦琐礼节折腾得饥肠辘辘,胃口大开,终是轮到了进大膳,大乐奏响,群臣起立,谢恩以后复坐,序班开端上菜,歌姬连续进殿献舞。
她父子俩上首便是当朝皇太子――萧煦,年不过十七。这萧煦乃是皇后嫡出次子,与五公主萧灵曦一母同胞,干系匪浅,天然待萧暄也是亲厚有加。
第一轮,天子举杯饮毕,众官俯伏,再行赞拜礼,然后各就位坐。第二轮时,乐起,光禄寺为天子酌酒,序班酌群臣酒。待天子举酒后,群臣亦举酒,乐止。就如许,每一论敬酒,典礼同初轮不异,依样画瓢作一遍。九轮以后,光禄寺收御爵,序班收群臣盏,进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