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爷说的是,俺也是看在军中端方份上,临时饶他此次”,岳胜洒然一笑,愤懑纾解很多。
岳胜面皮一红,一丝郝然,“这...说来忸捏,俺本是习武之人,却也束手无策,任人凌辱。只因这几天又是到了发粮饷的日头,俺部下百十号兄弟都嗷嗷等着,可谁知军需官那厮来了营地,发几句屁话,说是因万国会等大事,财务吃紧,这月饷银暂发一半,余者下次补全。俺呸,真是当□□立牌坊!这帮杂碎,俺还不知他们心底那小九九?不过乎借着国事名头,剥削饷银,以公谋私,这些年他们调用的赋税,数也数不过来,号令布告挂在嘴边,跟玩似的,全算不得真,承诺今后还清俸禄,却老是不了了之,不晓得还要多少年才气补出。”
岳胜更加气结,闷闷不乐,双眼浮肿。
都道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可儿非圣贤,如果连自个及家人都赡养不起,何谈为国效力?大梁朝廷早就让这些兵士寒了心,那还会至心推戴。
“岳把总,我信你是个真男人,现在本相了然,我也不能罢休不问,这俸银我帮你要定了,不过在此之前,你且待我去营中瞧瞧,那神武军是个甚形头?”萧暄本就见不得委曲,眼下撞见了,当然要管上一管,但是现在她身为世子,凡事也晓得谨慎二字。她信岳胜不会骗她,但她还是要亲身去虎帐查探一番,一来看看神武军的真相,而来采集一些个证据,免得落人话柄。
“大人,卑职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兵士们都在这,大人有事,叮咛便是”,帮手张华没推测岳胜会仓促来此集结世人,原觉得他吃了军棍,会告假在家疗养一段时候,遂一头雾水,穿戴整齐后忙向他请罪。
他明白萧暄身后有着三品大员撑腰,可毕竟太小,说出的话,怕是担不了责,再者虎帐中的那些昏官背后都有着朝中大员掌控,底气实足,本身何必拉他下水。
萧暄心底大为恼火,这天家禁军,乃是皇城之师,军中精锐,按事理是个肥差,却如此薄待兵士,这如何能让他们忠心耿耿,为朝廷效力?有道是“天子不差饿兵”,想让人豁出命,却连饭都管不饱,衣都穿不起,身后棺材盖都没有,天下岂有这般事理?怪不得太宗期间战无不堪、攻无不克的神武军跟着穆宗打北方蛮夷,倒是丢盔弃甲,狼狈逃串。
萧暄晓得本身失态,收敛几分,面色还是阴沉得发寒。
萧暄闻言,倒是悄悄诽腹,如许的军队老得老,小得小,如何能上阵兵戈?
“我的爷,你消消气,犯不着坏身子”,一旁的赵安瞧着萧暄焦急上火的模样,但是愁坏了,这小爷不过一六岁的主,论起国事来,比谁都上心,恁地奇特。
“这倒无妨,实不相瞒,我身边这几位亲卫虽时候伴我摆布,护我全面,可身上也挂着禁军千总的职位,带着刺月刀与令牌,他们并我出入虎帐,无甚题目”,萧暄不觉得然。
这般形状,敢问每年的天子亲阅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话到此处,岳胜尽是仇恨,狠狠咽了口唾沫,又道,“本来军士们就缺衣少粮,挨到月尾,连饷银都领不敷,凭甚养家糊口,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俺实在气不过,硬顶了几句,那军需官也是个睚眦必报的,添油加醋地禀了千总大人,转头结健结实赏了俺二十军棍,俺是个自幼练武的,根柢还在,只是腿脚倒霉索,将息不起,命还留着,这如果换做别人,恐半截身子都到了黄泥土里。无法之下,俺把本身的俸银拿了大半出来,万般全面,勉强打发了世人,可本身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又探听到那天杀的千总在这天香居吃肉,俺岂能佩服?当下喝了几口糟酒,就直奔此处,欲意讨粮饷,谁猜想那厮死不松口,一顾诽谤,推三阻四,最后还反咬俺以下犯上,罔顾军纪,连带着今后俺营中兵士休得再有赋税补给,派摆布将俺打出来,俺受了重伤,又好久未饱食,哪有力量与他相斗,再者俺如果真仗着技艺还手,清算了这帮鸟人,明儿个必是大祸临头,丢了饭碗,扳连别人,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他是俺下属,俺如何与他争得,临时让他这一次,唉,怎生何如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