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瞧见了,也就悲观本身不该下毒手打到如此境地。眼下一干主子也是围了上来,多方安慰。
萧煜听了这席话,不觉长叹一声,心中半是惭愧,半是愤怒,“好端端的,说的甚么混账话,我们多年交谊,我岂会舍得伤了你?”
言讫,萧暄深深一鞠躬,眼神逐步凝集,有了慑人的锋芒,决然回身,向殿内行去。
落空了忠心耿耿的大将,却得以保全你母亲;正法了情同手足的兄弟,却得以留下他部众的性命;剥夺了你身为女子的权力,却得以保护你的安危;劝陛下捐躯了聪明绝伦的五公主,却得以挽回大梁伤害的局面。
萧煜一愣,竟有些无言以对,侧过脸去,似是震惊了一些旧事,面上动容,却语重心长道,“越是要保护,就越会受伤;越是冒死想要获得的成果,就越会落空。这就是你身为天家人,今后秉承王位的宿命。想要获得一样,必须放弃另一样,有所失才有所得,这就是政治!”
“哼,信口开河,不知天高地厚。你会是亲王,但不是帝皇,国度政治轮不到你私行做主!”
许若烟忿懑不已,指着萧煜,气得快说不出话来。
“打在...儿身,痛在...母心。当母亲的谁不护着孩子?”
慎思斋外,本是阴沉天,倒是俄然暗淡下来,不到一刻,淅淅沥沥细雨,漫天洒落,孤寂凄楚。
萧暄一听,一撩袍子端端方正跪下,倒是半个字都未说。
萧煜喘吁吁直挺挺的坐在书房椅子上,满面泪痕,一叠连声:“是我教子无方,把这孝子宠上了天,来家法服侍!”
“这般时候还装聋作哑?快说!”萧煜气得拍桌子大吼。
俯视着父亲那灵敏的双眼,顶着里面庞大的压力,萧暄举头傲然道,“孩儿不会如此。如果精确之道,支出全数,我也会保护;如果倾斜之道,获得全数,我也会摈斥。改正之政,福清武功,将无资格之人占有之位,还给有资格之人,国度众官各司其职,百姓各得其乐,这就是孩儿的政治,才是我所承认的王者之道。”
萧煜停了行动,站在一边,不知不觉,也是泪如雨下。
“这些话憋在孩儿心中甚久,只是本日倒出来,哪干旁人甚么事。皇上又如何,还说不得嘛?当年要不是穆宗昏聩,祖父不至于埋骨他乡,到头来尸身都找不齐!现在圣上也是个胡涂的,一味求稳,畏首畏尾,不晓得喂饱了多少庸官!”萧暄拧着脖子硬气道,一副死犟到底的做派。
这声报歉之语,尽是哀思酸楚,萧煜没有称萧暄为孩儿,而是叫其世子,这两字便是萧暄的身份,也是她的任务。萧煜深知世袭罔替的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王的宝座,向来是孤傲而血腥的,在藩地,是君主,在京师,是人臣。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你,到处都是仇敌。如果将来轮到做决定之时,即便违背本心,也要考虑最能保全本身的体例。
萧煜沉默,直直盯着萧暄,唇边虎须微微颤栗,眉间沟壑又加深几分,内心翻涌,旧事齐齐冒上心头。
萧煜勃然大怒道,这个倔孩子如何油盐不进。
萧煜恨铁不成钢,一通怒斥后强吸一口气,情感仍然冲动难平,“没出息的家伙!你现在一言一行,如此意气用事,如许鲁莽的性子,今后又如何保得住别人,救得了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