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京师、冀州皆是大雪封路,官道不好走,钦差仪仗队和保护队又是浩浩大荡近千人,这脚程委实慢了些,据官差回报,这行辕刚入冀州,到我们这少说也还得个把月了”,田圭也是头疼,这钦差大臣向来是京官,自视甚高,瞧不起处所,养尊处优,喜坐轿不肯骑马,一起寻访,跟游山玩水似的,还得沿途的大小官员前去迎送,劳心劳力。
肃立的萧暄眼底闪过一丝怜悯,女子凡是在蒙受庞大打击时,才会如此形状,方才想必是被黄浪那厮吓得不轻。
“登州权势庞大,我这刺史的军政大权早就被架空了,眼下好不轻易借着这天灾,把事情闹大,上达天听,日日瞻仰圣上派人来管理,现在倒好,这荣王世子如此渐渐悠悠,等他到了登州,那些人早有防备,还顶个屁用?”
待他刚行至门外,劈面撞上了正欲给父亲存候的齐文姗。
萧暄踌躇少顷,还是谨慎翼翼地问道。
“何事?男人汉大丈夫,怎的女子作态,婆婆妈妈,但讲无妨。”
不过萧暄现在却全然健忘本身也是个女儿身。
“见太蜜斯”,田圭微微施礼,以示敬意。
言罢,院子里寂静无声...
萧暄扯了扯左边衣袖,不天然地撇过脸去,但很快又转了返来,深吸了口气,有了定夺,一字一顿,清楚道,“他们说聚义镖局被仇家灭门,无一活口。”
“不知女人克日可曾听闻镖局有何大事产生?”
“哦,家父掌管聚义镖局多年,仗义疏财,信誉颇佳,在江湖上有些名誉,你听到他的事迹,不敷为奇”,丁振山吵嘴通吃,又不贪利,交友了很多朋友,不是籍籍知名之辈,丁璇也不思疑萧暄的说辞。
萧暄快走几步,拾起黄浪在福源酒家抢来的包裹,行至石桌侧,伸出右手,轻点几下,解了被束缚女子的监禁。
“无妨,你且放宽解思,莫要自扰”,萧暄摆了摆手,暖和劝道,她怕这位女子对此事念念不忘,徒增伤感。
“咳咳...”女子捂着胸口,短促地咳了几声,惊魂不决,坐起家来,蜷着双腿,双手抱膝,神情木讷地盯着远处,呆呆愣愣,低声哭泣,时断时续,人见犹怜。
“田大人客气了”,齐文姗亦是盈盈福了一礼,回应道。
“我一月前就去了豫州,为爹爹办事,中间只通过一两回手札,眼下还未到家复命,当然不知镖局之事了,小哥何出此问?”丁璇满头雾水,不明以是。
“原是如此,丁璇女人不成粗心,今后须很多加谨慎。鄙人这里有张二十两银票,应当够女人返家,且拿去吧”,萧暄想了想,取出一张半数的票子,递上前来。
黑云渐散,淡淡月光从天涯洒落,透过稠密树枝的层层讳饰,稀少的照在小院里,拉出道道长影,薄弱冷寂。
萧暄一咬牙,直视着丁璇清秀的面庞,眼神闪动,难以下定决计。
“这如何使得?你我非亲非故,我怎能承此大恩?”丁璇一惊,仓猝摆手推委,不肯收下。她读书识字,不是街边冷巷的媳妇婆子,见钱眼开,心底里有着为人处世的原则。
书房当中,冷风全无,炭火畅旺,暖意浓浓,一个身着锦服,留着斑白胡子的老者,约莫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来回踱步,焦急不已,恰是执掌登州军政大权的刺史,齐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