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京都刑部尚书曾泰忠家有个飘荡后辈,唤作子建,排行老幺,生得人五人六,倒是自小不立室业,只好打斗斗鹰,经常出入三瓦两舍,眠花宿柳,顾些鸡鸣狗盗之事。
至于这后事如何,临时放一放,卖个关子。先说说这单璃为何要请公主互助,夜入王府。顺着这由头,明白其中各种端倪,才好理清这来龙去脉。
平生专好惜客养闲人,招纳四方干隔涝男人,收聚走投无路的逃亡徒,行些不耻活动,逼死了好些性命。
闲话莫提,将说这永都城,乃是一国之都,天子脚下,繁华胜于他城,恰是繁华和顺乡,纸醉金迷地,寻花问柳处。
几个小儿见了,顾不上喘气,抹了抹汗珠,随便擦了擦脏兮兮的脸,眉开眼笑,忙着拿破锣、碎步装铜钱,边收边鞠躬,拣几句吉利话讲。
望着这一幕,世人才算尽了味,起了兴头,纷繁慷慨解囊,扔出几文钱来,只当是饱了眼福。
“且慢”,一声厉喝,扰了周遭人群。
“各位老爷少爷,女人大婶,我二弟原是有些神力,只因这几日有上顿没下顿,实在饿得很,这才没了干劲,丢了面皮,还望大伙儿行行好,能给几个子,混口饭吃。”眼瞅着世人散去,另一个春秋稍长,却更加肥胖的孩童忙从前面挪出来,叩首作揖,祈求几个铜子,行状分外不幸。
周遭百姓故意善者,丢下一两文钱,点头走远。
这倒也无甚希奇,可令人称道的是厥后那年长的男童放了讨钱的破锣,一个鹞子纵身,翻到女孩儿的肚子上,单腿站立,随即唤来余下的另一个小女人再翻身而上,踏在男孩的肩膀,这才完成了真正的“人塔”。
四周百姓大多义愤填膺,常日里没少受这仗势欺人登徒子的气,个个磨拳搽掌,咬牙切齿,却碍于曾子建是尚书爱子,不敢轻举妄动。
但见那小女人恁地胆小,腰一紧,头一仰,腿一收,整小我呈后翻姿势,双脚双手着地,活脱脱一个桥状。
“这位少爷,方才的‘人塔’大为耗力,我们兄妹几个已是好久未食得一顿饱饭,怎另有力量去做他般活计,还请少爷你大人大量,饶了我们贱命,就当行行好。我们今后定念着少爷的恩德,日日祈福,祝少爷吉星高照,顺风顺水”,男孩瞧见铜钱四周滚落,内心一阵酸楚,强忍着眼中翻涌的泪,低声下气道。
“天子座下,如此行动,当真该死!”一道清脆稚嫩的喝声,解了这番难堪局面,却也引得曾子建肝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