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右手颤颤巍巍,自怀中取出一块通体晶莹的白虎玉佩,要交在柳少阳手上,道:“此佩乃我昆仑派世代相传之物,你将这个在众弟子面前拿出来……他们便会信赖你说的话了……”
柳少阳见上官绝自知大限已到,竟将昆仑派只可历代掌门晓得的隐蔽也奉告了本身,心头一时五味杂陈,叹道:“上官前辈你固然放心,这奥妙我只奉告贵派的继任掌门,毫不会向旁人透露分毫!”
他渐渐伸脱手来,抵在了本身胸前那道致命的伤口之上,低声苦笑道:“想不到我上官绝纵横平生千忖万算,竟死在了本身的亲传徒儿手上,真是好不成笑……”
他念及此节苦笑数声,心下暗喟:“大家间的诸般境遇,真是祸福难测事与愿违。我三十年来先是父母双双惨死,而后又亲眼瞧着平素里的无数兄弟,死在修罗场中骸骨无存。心中有了所爱之人,竟为人算计成了负心薄幸之徒,不能同结连理抑且无颜再见。游历江湖诸般刚巧之下,更瞧见了玄门里三脉尊主都在面前忽然逝去。如此说来那里像甚么东华帝君转世,即使瘟神胶葛只怕也不过如此!”
柳少阳听了这话不由一怔,心头暗想:“相传那昆仑山巍峨西陲门路阻绝,离此相距万里之遥我可从没去过。如此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年风景,五行门百废待兴只怕担搁不起!”
他前后一番繁忙过罢,眼瞅月过中天已至寅时,不由暗想:“上官前辈风采如此,也乃一代玄宗怪杰。只是他遭人戮害垂死之际,为何不提本身报仇之事……是了,晋王这些年为谋帝位急功近利,招摇放肆不通韬光养晦之策。常言道‘兵强则灭,木强则折’,虽是能得一时阵容甚盛,但十有八九却落不了甚么好了局。上官前辈于这一点临终已忖得明白,与他比拟我倒实在眼界不如了!”
柳少阳思来忖去又忆起昔年旧事,想到幼时曾听父亲柳承宗模糊提及,本身出世前夕他曾梦到东华帝君传谕转世,欣喜之下这才给本身以“少阳”为名,瞻仰今后能够神明得佑福祚常伴。
他病笃无荣幸出浑身力量,竟而字字铿锵如有金石交迸。但终归是数语未罢,便倏然间垂首断气含笑而终。柳少阳前后觑了心头一震,暗喟之余将上官绝衣冠整敛一番。又潜到冈下的村庄里寻了张草席,这才掘了处坟茔将尸身裹着葬了。筹办今后奉告昆仑派先人,再迁骸骨入殓西归。
上官绝被本身的首徒叶灵义偷袭一剑,贯穿心肺毕竟难以活命,挨到现在虽真气未散却已然晕厥。柳少阳往他手腕再度一股真气,上官绝嗟叹数声咳出几口鲜血,半晌终究缓缓展开视线。
“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以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处之……其下有弱水之渊环之,其外有……”
上官绝喘了口气,缓缓道:“本座自打从先师手上接掌昆仑流派,二十多年亦修亦俗没有子嗣,这一死倒也少了些牵挂。只是……只是有两件事放心不下……敝派的道场远在昆仑山,乃是屹处玉珠峰上的昆仑观。眼下观中还稀有十名修道弟子留守师门……还要劳烦柳门主代老夫传讯,让我徒儿游云鸿担当掌门传我昆仑玄宗一脉……”
却说柳少阳携了上官绝趁机遁走,尽展毕身之能伏高窜低力避劲敌追兵,飞檐走壁往北透出重围跃到晋王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