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响起来时,何采菊一把揽过刘爱雨,紧紧搂在怀里,她想起了田明丽,内心一阵酸楚。
陈乃香摊牌了,有刘爱雨在,她不会和刘麦秆上炕的,而刘麦秆日思夜想的,就是如何把陈乃香乱来上炕头,钻进被窝,颠鸾倒凤,趁便给他生一个传宗接代的儿子。
刘麦秆说:“十二岁二十岁都一样,迟早是你家的人,不就早过来几年吗?你是不是怕她多吃你几年饭?吝啬鬼!”
陈背篓问:“不过年不过节的,采购啥?你怕钱烧手吗?”
当初界墙倾圮以后,陈背篓要砌墙,刘麦秆一向拖着,一会说没工夫,一会又说砌阿谁有啥用,我又不怕你偷我,白费钱。
刘麦秆强词夺理:“兄弟,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夜夜搂着个杨贵妃,我但是几年没尝肉味了;当初咱俩有君子和谈,刘爱雨和陈望春也拜了堂,你家的媳妇,你不养她谁养?”
要留住陈乃香,就得让刘爱雨走,给她除了眼中钉肉中刺。
陈背篓不耐烦地说:“两个小屁孩弄这事,不让村里人笑掉大牙?”
牛大舌头诧异地问:“陈望春娶媳妇?他才多大?一巴掌高就想媳妇了?”
刘麦秆说着,从兜里摸出五十元钱,拍在桌子上,当年订婚时,陈背篓给了刘麦秆十元钱。
刘麦秆说:“把界墙砌起来吧。”
陈背篓看着放在桌上的酒,内心格登一下,夜猫子进宅,必定没安着美意。
何采菊是由衷地欢畅,她倒了两杯酒,和陈背篓一碰说:“恭喜你做了老公公。”
何采菊返来时,大包小包一大堆,有零食、蔬菜、生果、酒肉,另有一长串鞭炮,陈背篓瞅过来瞅畴昔,预算了一下,这一大堆东西,起码得一百多元,心疼得直骂何采菊:大手大脚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看着两个小屁孩不结壮的模样,何采菊乐了,她牵着他们的手,来到门口的合欢树下,拿出小刀,在树上刻下了陈望春和刘爱雨的名字,说:“树在长,你们的名字也在长,有一天,两个名字会连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分不开。”
何采菊说:“对,从今个起,你们就是两口儿了,典礼不首要,只要你俩至心实意地好。”
十二岁的刘爱雨和陈望春兴趣勃勃地大吃大喝,自出世到现在,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好吃好喝的东西,有鱼有牛肉,有巧克力有蛋糕,另有一种冒着气泡的饮料,时髦的名字叫可乐。
陈背篓咧咧嘴说:“我可没那福分。”他模糊感觉,这辈子,沾上刘麦秆这个癞皮狗,不会有好成果的。
陈望春不甘心,问:“娘,这就算结婚了?”
陈背篓吓了一跳,问:“爱雨多大?”
刘爱雨给陈望春夹一块菜,陈望春给刘爱雨倒一杯可乐,两人欢畅地咯咯笑。
陈望春早盼望着这话,一蹦三尺高,他蹿到那边的院子里,抱了刘爱雨的衣服和书包,何采菊牵了刘爱雨的手,三人又回到这边的院子。
陈背篓内心说,你不怕我偷,但我怕你偷啊。
刘麦秆说:“这五十块钱算刘爱雨的嫁奁,这两瓶酒一包蛋糕,也值个五十元;明天是黄道谷旦,百事顺利,刘爱雨出嫁,我不要一分彩礼钱,还倒贴一百元,你打着灯笼满天下去找,哪有这类功德?”
陈背篓家的葡萄藤和月季蔷薇,枝连蔓、蔓连枝,密密地织成了一张网;月季还在着花,红的紫的黄的,姹紫嫣红;葡萄一串串的,晶莹圆润,如玛瑙似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