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背篓内心一凉,他万没想到车拐仙会死,他精通阴阳地理,如何就会死呢?
三天后,在陈庄的一棵大核桃树上,陈背篓终究发明了三个摞在一起的喜鹊窝,并且他瞥见几只喜鹊站在枝头上喳喳着,陈背篓冲动坏了,他跑到核桃树下,扒拉着眼睛找喜鹊的粪便。
陈背篓一听,脊梁上麻酥酥的,不由自主地跪倒,哭着说:“求神婆婆救我儿一命。”
为了避人耳目,陈背篓筹算天一黑就上路,天亮前赶返来。
找齐刘道婆开的药引子,费了一番周折。
在陈背篓的被迫下,陈望春艰巨地吃药,他打着嗝,用力地咽了下去,然后,一阵咳嗽,流出了两滴眼泪。
陈背篓去时,是凌晨的十点多,刘道婆家的门口停满了车,都是来找她看病问事的:媳妇结婚五六年了还不畅怀的,母牛下了三条腿的牛犊的,灶台上每天总有一窝蚂蚁的,半夜屋子里有女人抽泣的……
当时,陈背篓做了一个梦,他被人追杀,在逃亡逃窜,慌乱中,找不到一个藏身之处。
陈背篓瞥见桌子丢了好多钱,有十元二十元的,也有五十元一百元的,他便丢了一张五十元的。
三条河的水和五座山的土都好办,不过就是要多跑跑腿,但三粒喜鹊粪害苦了陈背篓,他已经几年没有见着喜鹊了,他找遍了油坊门的每一棵大树,没有见到一个喜鹊窝,喜鹊都哪去了?
陈背篓一愣,他觉得刘道婆能未卜先知,便一一做了答复。
陈背篓将三道河的水、五座山头的土、白公鸡的毛、喜鹊的粪便混在一起,分作三份,拿出一份,烧化了一道符,让陈望春用水冲服。陈望春看着来路不明的可疑物,游移着不肯吃。
哭声是从楼上传下来 的,细细的,却无处不在,像一场细雨覆盖了全部院子,下得陈背篓内心湿漉漉的。
店老板说:“车拐仙早几年就死了。”
问啥的都有,专门有人卖力列队登记,热烈的场面,堪比病院的专家门诊,陈背篓内心暖暖的,这么多人慕名而来,证明刘道婆有本事,碰上这位真神,陈望春或许有救。
陈背篓进了小卖部,他已经有了经历,买点东西,探听环境,人家就会详细地给你说。
轮到陈背篓时,已是下午两点多钟,令他惊奇的是,几个小时里,刘道婆没吃没歇,一口水也没喝,但始终精力充分。
陈背篓烦躁地催促:“快吃,药吃了,病就好了。”
陈背篓花了六百元,换来了三道屁事不顶的鬼画符,他气得心口闷闷地疼。
刘道婆叹口气说:“治得了病,改不了命,就看有没有缘分了。”
陈背篓和陈望春又仓促往回赶,来去折腾了大半夜,陈背篓累得腰酸背疼,看看离天亮另有两三个小时,他迫不及待地上了炕,三秒钟以后,就打起了呼噜,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晌午。
老夫奇特地问:“你要喜鹊粪干啥?”
他走路非常吃力,渐渐地挪着,浑身没一丝力量,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在午后激烈的阳光下,他就像一个鬼怪。
站在村口时,陈背篓却含混了,二十年没来,胭脂沟已经大变样了,新修的街道两边,满是极新的四合院,屋子盖得标致,但屋瓦的色彩是蓝色的,一点也欠都雅。
悔愤懑慨了几天,陈背篓再次踏上了求医治病之路。
陈背篓说:“找车拐仙,问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