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马路的绝顶就是六马路(北海路),六马路走到头就是爱多亚路(延安东路)。爱多亚路已是法租界,李孔荣只出示护照就过了安南巡捕扼守的路口,然后坐上法租界紫红色22路公交车。爱多亚路是22路始发站,车先到黄浦滩,以后才回转慕尔鸣路(茂名南路)、辣斐德路(答复中路)、拉都路(襄阳南路)、福履理路(建国西路),起点站是徐家汇。
“就在这里了。”杜柏青道,她拉着李孔荣,脸躲在他衣服里避开看胡衕的老头子,拐弯上到二楼便掏钥匙开门。门一开就是女人的歌声另有淡淡的脂粉香,一个年青的女声用江苏官话道:“哎呀,柏青你如何这么早就返来了,你不是有课吗?”
“有,有。我去拿。”杜柏青很快跑厨房去了,先倒了一杯水,而后在厨房煮粥。
杜柏青并不好找,车到徐家汇的时候天已经发黑,而交大校区因为战乱不得不避入租界向震旦大学和中华学艺社租借课堂上课。震旦大学在吕班路(重庆南路),中华学艺社在爱麦虞限路(绍兴路)。李孔荣去的是震旦大学,幸亏这里安排的是一年级重生,在一个男同窗的引领下,他来到了震旦大学红楼四楼。
穿戴病号服的李孔荣跟着人流走,人流避着爆炸声走。他们没有去山东路,而是顺着胡衕往西走到了江苏旅社。江苏旅社南面是自在坊,自在坊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笔挺马路,北面是江苏旅社大门,南面接五马路(广东路),路两边是麋集的商店,大部分是酒行。从病院出来的人大多聚在这里,但李孔荣不想逗留在这。他就想找一个较为安然的处所,然后联络水兵或者韩国临时当局驻沪谍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