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没有答复,她正用手悄悄地抚着嘴,眼睛直愣愣地瞪着。
歌女吃力地、节拍混乱地呼吸着,愠怒地说道:“他胡说,我不欠他任何钱。”
瘦子的眼睛翻动着,目光在阿发、欧洲人和歌女之间敏捷地扫来扫去。
歌女不再抽泣,但浑身颤抖,神采惨白,她又用手指擦血,还是用刚才那种惊奇的神采低头看着。
而这个小男人象是搜刮甚么似的盯着阿发,搞得阿发有些不安,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这家伙,不是有甚么特别爱好吧?
瘦子盯着阿发,没有答复,有些轻视地垂下了眼睑。
“嗨,一个子儿也别给他!”矮个子洋人用英语反对道:“他是个拉皮条的,想在这女人身上榨油水,经验他一顿,然后打发他走。”
“啊,我记起来了。”小男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说道:“在法租界,莫利爱路的那幢屋子,我恰好出来,你恰好要出来。对,没错,我清楚地记起来了。多么美好的屋子,是不是?你是如何找到那边的?”
“但你必定想出来。”小男人固执地说道。
阿发踌躇了一下,悄悄摇了点头,抱愧地说道:“没有印象,真是对不起。”
瘦子呲牙咧嘴,刚才被阿发摔得不轻,那一脚踢得也很重,但他还是伸手抓住了歌女。歌女惊叫了一声,然后缩拢嘴唇,对准瘦子唾了一口。
“我们见过面,是吗?”小男人更细心地盯住了阿发的脸,猜想着问道:“我见过你这张脸。”
“这个女人是替我事情的。”瘦子看着他的火伴从地上爬起来,走近,目光最后停在阿发脸上,冷冷地说道:“同你毫不相干。”
“她欠我钱,欠我一百块钱。”瘦子眨了眨眼睛,模样还是很安静,好象甚么事情也没有产生。
“不,那是个曲解。”阿焦炙忙辩驳道:“我只是想熟谙一下街道,我是走着的,当然要四下张望,对吧?”
诺伊曼愣了一下,握了握阿发冰冷但没有表示回绝的手,笑道:“是的,应当带她去洗个澡――”他眨了眨眼睛,“然后上床睡觉,嗯,是让她睡觉的时候了。有空儿一起喝个茶,你是个不错的人,我们应当有很多风趣的话题能够谈。”
阿发这才重视到四周多了些人,有中国人,也有本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