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唤声,两人愣住了脚步,回身看去便看到夏鸢手里拿着个三梭布的小承担追了过来。待到了两人跟前,夏鸢跑得有些喘,却一边笑道,“你们走的也太快了点。我这边刚找齐了东西,你们就不见了影。”一边说着,一边将承担递给了曲莲,“喏,这是夫人赐给阿松的,是大少爷之前的旧衣裳,我特地翻了几件□□成新料子也不打眼的。夫人说,本日看阿松穿的不大称身,现在已是年节,战线房里也不做整衣了,待过了节再给阿松做几件新衣裳。”
曲莲面色不改,抬眼看向徐氏道,“回夫人,奴婢家与一老秀才家相邻。奴婢母亲看那老秀才孤苦无依,经常让奴婢送些吃食。那老秀才无觉得报,也就时不时的教奴婢写几个字。光阴久了,倒也能认得很多字。”
陈松踮着脚尖探头看去,细心的看了看,回道,“人之初,性本善。”说到这里,他又抬眼看了看徐氏道,“实在,小子只识得人、之、本这三个字,那几个是猜的。阿姐曾经教我背过三字经。”
现在霸陵候与宗子裴邵竑固然不在,但这年夜饭还是要一家子一起吃的。虽则姨娘不能上桌,但是庶子庶女却也是霸陵候的骨肉,徐氏固然不待见那两人,在这些大端方上却也不刁难他们。如此一来,三少爷裴邵靖也不需人伶仃奉侍用膳,只他的乳娘跟着,再加上徐氏的大丫环便是。
想到这里,徐氏脸上的神采更加暖和:“我听你姐姐说,你在家里跟着跟着武师学武?”
“那你看看这上面写的甚么?”徐氏指了指描红本子。
午膳后,曲莲领着陈松去拜见徐氏。
满屋子丫环仆妇都跪了下来,口里称是。
对于陈松局促过后的落落风雅,徐氏倒是有些不测。她不是没见过庄子上来的孩子,那些孩子的父母好歹还是府里的仆妇仆人,平常日子比起那些农家耕户好过不知多少。就是如许,进了候府一个个也不免哆颤抖嗦、蹑手蹑脚。
徐氏摆手制止她的话,脸上却无不快,“你不必急,我不是让阿松做小厮。靖哥儿的兄姐都比他大了很多,也无堂兄弟,常日里也怪孤傲的,年后他就要开端跟着上学,有小我作伴也是件功德。”
陈松满腔的高兴被这个像是金童普通的小娃娃一句话给浇灭了。他立即绷住了脸,抿着小嘴再不开口。
“本来是如许。”徐氏点头道,“乐善好施,方结善缘。”说罢,她又看向陈松问道,“你可情愿跟三少爷一起读书习武?”
陈松小大人似的答复,把徐氏逗乐了,余光瞄过桌上的描红本子,她心念一动问道,“可识字?”
“回夫人的话,小子陈松,本年八岁。”开口后,陈松倒风雅了起来。来的路上曲莲教了他几句如何回话,此时他倒是应对的非常恰当。
“你可情愿?”看到陈松眼中固然巴望,却不急着承诺反而看向姐姐。徐氏心中再次点头,这类年纪就晓得禁止,确切是个好孩子。最关头的是,这孩子看着就有种本性上的磊落。
秋鹂自大边幅在丫环中拔尖,常常见到的都是小丫环们或恋慕或妒忌的目光。恰好曲莲如许一个面孔粗鄙的灶下婢,不管碰到谁,都是这般平心静气。
“夫人……”曲莲心中一凛,不由开口。
徐氏神采有些不好,她明显也是感觉女儿说的有理。此时便巡查了屋内一番,言语间变得峻厉起来,“都记着了,今后在三少爷面前,都管好本身的嘴。如果哪个让我不费心,立时发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