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走吗?”曲莲扶着他起家,看他额头又沁出汗水,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天气垂垂放亮,还是有些阴霾,但雨倒是不再落下。山上门路泥泞,两人直走了大半个时候,才到达那农户家的院外。曲莲细心看了看四周,这四周除了这一家再无其别人家,固然有些伤害,但此时她也疲累交集,何况裴邵竑身上有伤,也顾不得很多了。
这药农家中公然有治伤的药物,曲莲跟那老妇讨来,便给裴邵竑细细的敷上,这才给他换了洁净的衣衫。只是这家男仆人身材仿佛不高,裴邵竑又长手长脚,那粗布短褐穿在他身上看着便极不称身。
曲莲正待开口,谁知裴邵竑抢一步道,“大娘勿惊,我伉俪二人自保定府而来,前去怀安探亲。因岳父病重,心中焦心,便走了便利私道,谁想在前路上遇了仇家相寻,便落得如此境地。现在我二人只想落个脚,憩息半晌,还请大娘给个便利。”
她扶着裴邵竑走上前,敲了那农户的门。院里立时便有狗吠传出,半晌便又传来老妇斥责家犬的声音。又过了半晌,那对扇的木门便吱呀一声翻开了,自院内走出一个穿戴粗布衣裳的老妇人。
“不能走也得走,此处不能久留。”裴邵竑咬牙道。
裴邵竑见她眉宇间尽是焦心,便也不再与她打趣,借着她的力便脱了中衣。那肩头狰狞的伤痕便露了出来。曲莲一见便是一愣,“这伤口仿佛不是新伤。”
曲莲扶着裴邵竑进了院子,这院子非常宽广。院中有两排大架子,上面用竹屉晾晒着些已经半干的药材。她一眼便看到了此中一名柴胡,心中便欢乐了起来,脸上也带上了笑。无妨一昂首便看到裴邵竑正低了头看她。她面上一紧,便敛了笑,别过脸去。想到方才那席话又感觉脸上有些发烫。
曲莲扶着一边的树木,有些困难的站起家来,极目了望,便看到不远处另一个山头之下,竟有着袅袅的炊烟,像是农家在做早餐。
感遭到了额头上和顺的触感,裴邵竑缓缓展开眼,一下子便对上了她有些镇静的目光。便是方才被人追逐之际,她都咬紧了牙关没有暴露半点怯懦,此时却满脸惶恐就仿佛他立时便要死去普通。
曲莲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便是带着这伤自北地驰驱近千里而来?”
那老妇却有些警省,不肯等闲信他二人,便又问道,“是何仇家?我看你二人倒是有些可疑。”
曲莲见他转醒,心头稍安,便自东厢的桌上拿了茶杯给他倒了半杯温水。又奉侍着他半起家将水喝下,看他起家喝水都有些喘气,曲莲心中又担忧了起来。
拿着洁净的帕子沾了水,曲莲便坐在床头给他擦拭那伤口四周。她低着头,行动非常轻柔细心。裴邵竑抬头看着她,看她抿紧了下唇,那模样仿佛如临大敌。只是怕她着恼,便绷着脸悄悄的等着她擦拭完。
曲莲在西间换了老妇的衣裳,将早已狼藉不堪的发髻翻开,又跟老妇借了跟木簪,便简朴的挽了个发髻。此时那老妇已端了盆水来,让曲莲净了面。她仓促擦了把脸,便快步走向东厢,却瞧见裴邵竑侧倚着床头紧闭双目,神采惨白,额间盗汗更加的麋集。便是那佛头青的衣裳也压不住垂垂洇出来的血水。
待他躺回到床上,曲莲便自顾低头解他的腰带。他当时抱着她滚下山头,此时身上这件束腰直裰也尽是湿冷的泥水。解了腰带,曲莲便悄悄扯开他的襟口,一下子便瞧见内里乌黑的绫衣上已然红了一大片。她心头一跳,抬眼便看向他,却见他虽白着脸,却在冲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