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这才回道,“父亲,现在献、庆二王入主金殿,囚禁先皇子嗣,这已是天下皆知之事。庐陵王想要起事,所举灯号必与汉王不异,不过是为了正统。曲莲虽为裴府婢女,倒是先皇谕旨赐婚。庐陵王如果逼迫儿子停妻另娶,便是鄙视先皇圣旨,与之粗心岂不相悖。”
她思忖很久,却始终不得方法。
是真的看好庐陵王吗?
曲莲倚在床头,看着他走出内间,便让那守在门口的丫环将帐子挂了起来。那丫环十四五岁的模样,肌肤白净,身材小巧。穿戴件丁香色的杭绸褙子,更衬得她非常柔滑。闻声她开口,便立时行了一礼,低眉扎眼的过来她给她挂了帐子。一动一静都非常得体,一看便是大户人家调.教出来的大丫环。
裴邵竑上前给父亲施礼后,便立在一边。
阿瑄最后那句话,说的有些让人莫名。
裴邵竑应了一声,又转头对曲莲道,“你且好好歇着,待用了药再睡。”见她只是点头,却不该声,又见她神情中带着些黯然,便觉得她是听丫环提及了父亲,内心有些害怕,便又安抚道:“父亲那边,我去与他说,你也别想太多。”见她应是,他方才起家拜别。待走到房门处,他还顿了顿,对那杵在门口的丫环道,“好好照看大奶奶。”
那画屏一一作答,答复的很有层次,人也非常沉稳。
更何况,她算过期候。裴湛做出前去庐陵的决定时,皇城当中绝没有传出天子驾崩的动静。双王到达都城的时候也能够证明这一点,并且,自裴邵竑的反应来看,阿谁时候,他们恐怕真的不知此事。
曲莲闻言,心中一顿。他会这般扣问,想是方才那大夫发觉出了甚么。她抬眼便看到他俊朗的端倪,暖和的眼神。心中一紧,脸上却半分不显,她便又垂了目悄悄的摇了点头道,“他并未与我说甚么,只是开了方剂。”
他看向阿瑄,冲其微微点了点头。阿瑄却只是回以一笑,便又如木桩般杵在案前。
曲莲在听到庐陵王府时,心中便有了计算。此时又听那画屏提及陈留郡主,心中更是明白。
曲莲见他坐在床边思忖好久,便坐了起来,问道,“世子……但是方才那位大夫说了甚么?”
“阿瑄方才与我提及先皇赐婚一事,我传闻你将那婢女也带来了庐陵?”
裴湛闻言倒是一怔,细细思忖后又感觉宗子这番话确有事理。只是那庐陵王心性多疑,又是个有天没日的性子,便是勉强承认此事,今后不免有些芥蒂。又想着儿子乃侯府世子,将来更是要承爵,若这将来的侯夫人竟是出身灶下婢,不免让人嘲笑,是以便有些踌躇不决。
“母亲与弟妹统统安好,请父亲放心。”裴邵竑回道,“算着光阴,他们也应当到达保定府。若统统顺利,再过上十来天便能到达庐陵。”
裴邵竑见父亲蹙眉考虑,心中不由有些忐忑。无妨却俄然听到立在一旁的阿瑄向父亲拱手道:“侯爷不必忧?,世子所言极是。那庐陵王虽宇量不宽,却也分得清轻重。世子乃侯爷嫡宗子,又是先皇亲封世子,这等身份却谨遵先皇圣旨,立一婢女为夫人,岂不更显粗心?至于身份……”说到这里,他笑了笑,持续道,“如果能成大事,甚么身份不是信手拈来?”
当初裴邵竑不顾徐氏禁止非要携她入庐陵,她就曾猜想过他这么做的启事。那是她便猜想,这恐怕不是他本身的意义,而是霸陵候裴湛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