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符瑄这句话,丹青心中一松,那攥着直裰下摆的手便有力的跌落下来。只人还硬挺着,没有扑到在地,便抖着声起了誓。
那男人此时才叹了口气,将垂垂转醒的丹青扶了起来,低声道,“昔日见你年纪虽小却非常沉稳可靠,没想到竟折在这里。”丹青只颤抖着嘴唇,脸上却缓缓的笑了笑,低声道,“这便是我的命罢了。”
屋内过于压抑,立在符瑄身边的青年男人此时开了口,“殿下,天璇此次犯下大错,虽说罪无可赦,只是现在我们人手不敷,且留着她一命,让她将功抵过吧。”他一边说着,口中虽不甚在乎,眉宇间却模糊有些焦心,明显并非如他所说般轻松。
待用了早膳又吃了药,帘外小丫环便来报,说是裴玉华来了。曲莲顿了顿,让染萃将药碗端出去,便请了她出去。
符瑄还是不语,只看着她,目光冷酷毫无宽恕之意。
裴邵竑见她向着染萃使神采,只闷了声,也不说话。见染萃走出了帘子,这才走到曲莲身边,伸手便揽了她。曲莲不料他这般俄然行事,便愣了一下。就听他在耳边闷声道,“母亲她自来便揪扯不清,你不要与她计算。便是为了我,也忍着些。”
曲莲听了,便道,“说道那位宋公子,世子可知夫人曾想与宋家攀亲?”
符瑄抬手止了他的话,只对丹青道,“现在你便在我面前发誓,尊她为主,平生为婢,誓死不改。”
符瑄听她说完,微微点头。
曲莲别了脸,眼眶出便沁出些氤氲。裴邵竑见她这般,只觉得她在为许皇后难受。又想起在宣府镇时,见她半夜祭奠,此时向来,恐怕便是为了许皇后。如此想来,心中虽另有些迷惑,到底也没有再问下去。便只拉了她的手,在炕上坐了下来,道“你既不想提这件事,那就不说了。”
曲莲伏在他身前,便觉他身上有些汗意,想必是办了事便立时忙着赶了返来。想着他几百里路赶回庐陵,便立时又去汲县寻她,脸上便带了笑意,“我自不会与夫人计算,她老是长辈。何况,她确然也该计算这些。”
符瑄并未开口,只是悄悄抬了手,手中把玩的阿谁青花小酒盅便落了地,恰落在丹青面前。清脆一声,便成了两半。丹青面上便一白,随即便有些灰败。那青年男人见状,只蹙了眉别了脸不忍再看她。
裴邵竑便道,“去了营中。庐陵王着我押送粮草,贰心中对我还是另有些芥蒂。”他这般说着,脸上神采却不甚在乎,又道,“本日我又见了宋晗。那日他求了王爷说要跟我一起去北直隶,王爷也应允了。”
曲莲见她面上带着笑意,目光非常体贴,心中倒也有些打动,便笑道,“只是身上有些乏累,多睡了一会,我倒也没想着世子会派人守了这院子。”
裴玉华出去时,脸上带着些焦心,一见到曲莲坐在炕上,便疾步走了过来。携了她的手细心打量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笑声道,“这两日可急死我,大嫂嫂现在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一边说着,便又道,“昨日我跟母亲前来,竟被大哥哥的兵勇给拦了归去,我还觉得大嫂嫂有何不当,昨夜可非常担忧。”
室内便静了声。
染萃也自知讲错,白了神采,只闭了嘴站在帘子那边。曲莲见她这般惊骇,便使了眼色让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