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压住心头犹疑,自用了早膳后,便去了峥嵘堂。
裴玉华偶尔也会来瞧瞧这个年幼的弟弟,她现在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自是不惧如许年幼又没了亲娘的弟弟。瞧着孩子玉雪敬爱,倒是真有几分爱好。
初七那日,王府的帖子便已送到。说是这月十五,王府开宴,为中军践行。
是以时两路雄师皆在裴氏父子手中,王府自是着力要将裴府家眷握在掌心当中。
曲莲便恳着声对那婆子道,“这位妈妈,并非夫人不顺从王妃,只是现在确然病重出不得门。”
徐氏正吃着药,听到帘外有声响,便蹙了眉扣问。芳菲便撩了帘子出去道是罗管事有急事禀报。
想到此处,那婆子便露了笑容,道,“既是如此,便请大奶奶领着三少爷去一趟吧。”又道,“我们王妃也没有别的意义,只是感觉克日心头镇静,想寻人说说话。又心中惦记三少爷,便请您带着同去。”
到初九那日夜里,薛姨娘终是没熬畴昔,只来得及瞧了两个孩子一眼,便去的悄无声气。
曲莲便借着薛姨娘之事,着罗管事答复了王府长吏。府中此时有丧事,自是有些倒霉。
徐氏听了,只端着药碗,便让罗管事在帘外回话。在听到庐陵王昨夜遇刺后,心中一惊,手里的药碗便也“咣当”一声跌在了地上,浓黑的药汁溅了一身。她也顾不上擦拭,便迭声让罗管事细细说来。
过了几日,那孩子公然如乳娘所言,退了那潮红色,肤色越加白净了起来。也不像刚出世几日,整天里只闭着眼,现在一双眼睛也展开了。瞧着倒不像薛姨娘,有些像裴湛。连带着跟裴邵竑便也有些类似。
曲莲听了也沉了脸,道,“妈妈何故如此不讲情面,便是王妃聘请,莫非便如那大理寺拿人普通?现在侯爷与世子仍在外交战,王府便是如此对待我府中家眷?”
那王府长吏见此,便也只能回府禀报。王府明显对此白事也有些忌讳,便允了裴府女眷留在府中。
见孩子打了哈欠,渐渐合了眼,曲莲便要将他交给那乳娘。
临行前,王妃确然要她带了徐氏回府,却也叮咛不能伤了脸面。现在见着徐氏确然沉痾在身,如果路上出了岔子,恐也不能交代。
曲莲稳住心神看向芳菲问道,“甚么人来请?”
曲莲按捺住心中的震惊,自拿了帕子给徐氏擦拭,一边听着罗管事在帘外细说。
那婆子见曲莲这般说道,只冷了脸道,“这个奴婢可做不了主,奴婢此次前来也带了软轿,如果夫人走不得路,自有软轿服侍。”
徐氏闻言,神采立时便惨白起来。
她此时心头早没了主张,只抖动手看向曲莲。
幸亏峥嵘堂那边的乳娘奶水充沛,这两个孩子又都吃的甚少。白日里便由那乳娘豢养,夜里便只得寻了牛乳来喂。
染萃见了便笑着轻声道,“这孩子瞧着还真是跟大奶奶有缘分。奴婢总听那乳娘说这小少爷难带,可每次在大奶奶这里,倒非常灵巧和顺。”
待到了十五日晚间时分,已然规复了差事的丹青便送来符瑄的动静,叮嘱曲莲彻夜阖府警省些,不管庐陵城内有何响动,任何人都不得出门。
只是此时王府早已戒严,那里又有动静传出来。罗管事也只是晓得,行刺庐陵王的乃是府中一名谋士。庐陵王本有不错的技艺,只是昨夜喝酒很多,又对那谋士无有防备,这才被他一刀刺中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