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子外有些喧闹之声,曲莲立时便在黑暗中低声唤了丹青。
仲秋已过,夜晚愈发的凉了起来。
符瑄岂不知此时情势告急,只等中路军入城,却还是没有松口,只抿了唇凛着面色还是向前杀去。
符瑄闻言便瞥向那名暗卫,面上虽无颠簸,挥出去的剑招却一剑狠过一剑。
只是,还未到子时,王府却乱了起来。
符瑄闻言心中一颤,面上便暴露了峥嵘。想着为此一日冬眠多年,又搭上多少人道命,心中终是不甘如此溃败,只狠狠闭了闭眼,冷了声道,“去吧。”那暗卫一听,面上便露了忧色,立时便消逝在夜色当中。
丹青道,“是今晚。”见她面色端凝,便又道,”大奶奶放心,我们只要提早分开王府,定会无虞,殿下皆宜安排安妥。”
虽心中这般幸运,符瑄也想着尽快将庐陵王肃除。
庐陵王府此时一派灯火混乱,到处响着厮杀与惊惧之声。
曲莲心中一凛,也低声道,“便是今晚?”
院门被一脚踹开,院内便响起了一片尖叫之声,几名未能分开的婢女三三两两的瘫倒在地,只对着这几个闯出去的罗刹叩首告饶。暗卫们面色无有半分颠簸,刀光剑影落下,院内便再无声气。
现在进了王府也有四五日了,只在第一日见过了即将分娩的王妃,便再也未能走出这个院子。到了这个境地,曲莲心中倒安宁下来,只是每日在院子里传授裴邵靖读书认字。那暗中查探的丫环们自是将曲莲这边景象奉告庐陵王,庐陵王见曲莲与那宋夫人皆非常轻松安宁,心中倒也放心了几分。
摇光一组所领之命便是将曲莲与裴邵靖接出王府,此时却转向城门之处。如此一来,曲莲与裴邵靖身边只得一个丹青,这般混乱之际,必没法分开王府。只是此时裴家并未闪现出端倪,符瑄只盼着庐陵王此时将肝火撒在宋家,不会对曲莲与裴邵靖倒霉。
……
曲莲笑了笑,“靖哥儿但是想娘亲了?”见他立时吃紧的点头,便又笑道,“你好好睡一觉,说不准啊,明天我们就能回府了。”话音刚落,便见他脸上露了笑,松开了攥着她衣角的手,闭上了眼,一边还嘟囔着,“我这就睡!我这就睡!”
曲莲回了点翠阁,便见着了已在厅堂中等待着的丹青。
丹青很快便撩了帘子进了宴息处,借着月光行至炕前,吃紧对曲莲道,“大奶奶稍安,王府此时有些状况,我们且假装不知,比及子时立时便解缆!”曲莲听了,只低声道,“可知是出了甚么事?”
丹青便道,“宋公子为了安抚庐陵王,当夜便宿在王府,明日才出城领军。方才庐陵王俄然忏悔,派人围了宋公子住的院子,要他交出兵符。”曲莲听了心中便是一凛,现在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这起事恐怕要提早策动。符瑄那边定要动手安排攻入王府将宋晗与兵符送出城,又要极力在此时围锁王府以防动静泄漏。不知这般景象之下,是否还不足力提早将她们送出王府。
阁房的帘子便暗卫一把扯落,符瑄便走了出来。
那暗卫见此,心中一横,便阻在他面前,凄声道,“殿下!莫非便在此处功亏一篑!”
此时等候的,便是中路军的兵符。如有了兵符,便可立时脱手。
进了阁房,劈面而来的便是浓厚的药味。屋内燃着灯,倒是非常亮堂,符瑄一眼便瞧见了此时坐在床榻上,噙着嘲笑的庐陵王符晖。因受了重伤,他面色青白无半点赤色。身形也有些摇摆,仿佛只要紧紧的攀着床壁才气坐住不至于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