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面上虽一派气急废弛,却仍难掩其无双漂亮。
此时一向没有出声的陈澜却抬脸看了裴邵竑一眼,目光未有半分闪躲,“世子爷倒也爱谈笑……是!现在裴家的确是鲜花招锦、烈火烹油,我等家事确然不如。这件事便是告到宫里,上面便是瞧您一份面子,我们也觉落不了好。只是世子爷您也不免落得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
马车赶来的声音轰动了他,他便转头看来。
只一伸手,阿谁身形还算高挑的小年立时便被他攥了衣领提了起来,裴邵竑面色淡淡道,“你是有些小聪明,但是本日我教你个灵巧的。不是甚么人你都能出言威胁,也不是甚么人都能被你瞧明白。再者,我裴邵竑从不在乎甚么名声,清算你们几个小子也坏不了我的名声。”
裴邵竑一听,又是一声嘲笑,“也行,我也不与你们难堪,待明日上朝,我便亲身与你们的父亲好好说道一番。”
便是此时,一向抱臂倚着墙的裴邵翊却俄然出声道,“月白衣裳的是国子监祭酒陈昇的宗子名叫陈澜,红衣的是大理寺丞刘美君的第三子,捂着脸的阿谁是襄阳伯家的,捂动手的是兵部车驾司郎中的小舅子。”
曲莲听他二人打着机锋,只拉了裴邵竑的袖子低声问道,“但是皇上在此?”
那红衣少年心中虽是害怕,却不忿道,“裴大人与我们难堪,莫非就不是大人欺负孩子?”
曲莲感遭到他的目光,低头去看他,立时便发觉出那双眼睛当中,带着深深的担忧。
方才被曲莲禁止了一下,裴邵竑心中确然有些不耐。只是,走了这一会儿,心中那些火气早就一散而尽,反倒是感觉自小他在外打斗之时,只要起哄喝采的,哪有这般为自个儿担忧上来拦着的。这般想来,心头倒是感觉非常妥当。他方才不过是在思忖此事,却并非用心冷着她。现在听她这般说道,面上便有些讪讪道,“胡说甚么,我哪有腻烦你。”一边说着,只感觉她的手有些微凉,便道,“我让马车跟过来,一会儿,你上去和缓些。老二既然让我去见一见,恐怕是那位有事要叮咛。这会子,下了雪,别冻着你。”
曲莲停了脚步,远远的站着,一瞬不瞬的看着阿谁少年。看着那少年,傲视之间,像极了她的父亲萧明城。
裴邵翊有些无法的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指了个方向。见兄长似有分开的意义,只能又道,“那边已经晓得了,大哥还是去见一见。”
他站在那灯火暗淡之处,一回眸,飞眉自入鬓,秀目带流波。身上穿戴件半旧的月白袍子,便可与那皓月争辉。
裴邵竑却不吭声。
翟庭玉本来跟陈松普通梗着脖子对那群少年对视,现在见到裴邵竑也有些软了,偷着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曲莲,见她面色惨白,心头更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