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便是十年畴昔了……
这诺大的府邸里,端庄主子就裴邵翊与沈芸二人。
若不是走投无路,谁不肯意做正头太太呢?豪门妇也好过侯门妾啊。
她自是明白贰心中所想,不过是见惯了徐氏对姨娘们的打压,瞧不惯她的做派罢了。将手中的茶盏放回到炕桌上,她叹了口气。
你可知母亲还对我说了甚么?
“我怎能不这般想?”连嘉秀恨声道,“竟日里拉着一张脸,仿佛我欠了他甚么,说不准,他那原配就是让他给气死的!”
他感喟的着将老婆拥入怀里,感遭到胸口的一片湿意,心中却一片轻松起来。抚着她满头的鸦发,他清清楚楚的说了那句,“愿得一民气,白首不相离。”
内里管事絮絮的说着,阁房当中沈芸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听到最后,她心中动了一动,对管事道,“再给她家里二十两银子吧。”
“本日,早些返来吧。”沈芸安静的说着,一双标致的眸子些微的有些黯然。见他抿唇站在院中,风韵峻拔、面色冷酷。她扯了扯嘴角,才又道,“好说也是进门的日子,那……也是好人家的闺女。”
那人瞧着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身穿戴正五品的武官官袍,一张白玉普通的脸庞如冰似霜普通沉着。
也是这一回才晓得,那男人便是裴府的二少爷裴劭翊……是个庶出的少爷。
她与弟弟一母同胞,再没有半个兄弟姐妹,如果弟弟死在了都城以外,那这世上便再无与她靠近之人。
待过了本日,恐怕那些人又要说三道四起来。
十三年前那场宫变里,她的祖父母、父母皆亡故。整整两年时候,她都只能借居在娘舅家中,悲哀哀伤中还要为逃出都城的弟弟担忧。弟弟沈冲那会儿只得十岁,身边虽带着几个侍卫,却也让人非常担忧。
舅母听她这般说道,并未斥责她不懂端方,只深深叹了口气,却如何也不肯如她所愿。那场宫变以后,都城里的公卿朱门哪另有几家有适龄的哥儿……有的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子,要么便是续弦另娶的鳏夫……
沈芸昏昏沉沉的又睡了半个时候,便闻声外屋想起了细碎的脚步声。再过半晌,便有小丫环撩了帘子出去,向她叨教,“大奶奶,于管事请见。”
裴邵翊比常日早了一刻钟时候返回府中,贰内心烦躁便只闷着头行到正房处这才发觉有些不对。
弟弟不过是十岁小童,而她的叔叔虽伤了一臂,却正值丁壮,又多年为官。如果一番周折,这爵位便有能够落在他的头上。
连嘉秀只沉默的听着,直到她说完,才红着眼眶看了她一眼。
她第一回见着裴邵翊并非在裴府主母徐氏的寿宴之上,而是更早一些时候。
彼时裴劭翊虽身在禁军,却不过是个五品,在都城当中五品武官实在上不了台面。她是临淮侯的嫡长女,配了霸陵候的庶子,如何说也是她下嫁。
听表姐这般严厉的问道,连嘉秀倒是怔了怔,方才脸上的怒意垂垂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茫然。
只是,便因没有个孩子……这统统都显得薄弱了很多。
她瞧着沈芸,目光中透着些苍茫,答非所问道,“表姐,我本日瞧着气候好,便清算了家中外院的书房。不把稳的翻出了一个黄杨木的小匣子,我瞧着不是甚么要紧的东西,便顺手翻开了。内里满满铛铛的是一些小药瓶,上面还写了药名。不过乎是些散风静痛的药物。我开了一个,闻了闻,便晓得这些药物过了不知多少年,早散了药性。……谁想着,宋晗这会子恰好排闼出去。我正偏了头要问他这个匣子,他却一下子变了神采。两步便冲了上来,从我手里夺了那匣子,那匣子上四角的铜皮都有些松动,把我的手都划破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开端哭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