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寻衣将半两金让进房中,未等他开口酬酢,半两金已从怀中取出一封手札,递到柳寻衣面前,解释道:“柳少侠,这是昨日大蜜斯差人送来的密信。你若早到两日,定然与此信失之交臂。呵呵……”
“宋玉和简仲虽不肯入蕃盗取佛莲子,但他们也未曾分开天山,仿佛贼心不死。”柳寻衣测度道,“我担忧他们会趁我们远赴吐蕃之际,来一招釜底抽薪,抢先和任无涯暗中勾搭。如此一来,我们不但前功尽弃,并且还要白白冒着存亡之险,替别人做嫁衣。”
实在,这些银子已被洵溱做过特别暗号,以供天水堆栈讨论之用。
柳寻衣话音未落,房门再度被人敲响。不等汤聪起家,门外已传来一道衰老的笑声:“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
闻言,半两金只是含笑点头,并未过量谈资。
见状,汤聪不由眼神一动,摸索道:“洵溱女人让你等待我们,猜想尊驾必有过人的本领,不知……你可否帮我们偷出佛莲子?”
现在,暗淡的房间内,另有一名身材稍显魁伟的男人坐在桌边,借着微小烛光,几次把玩动手中的藏刀。
“门主,人算不如天年,眼下邓八爷和黑执扇都……都办砸了差事,你说我们此去布达拉宫,会不会也……”
门内之人,一样身着藏袍,不过外边还多套着一件皮裘大袄。即便如此,仍冻的神采通红,瑟瑟颤栗。此人浓眉大目,鼻直口阔,模样非常威武,但身材却与边幅不成比例,甚是肥胖。
“据我所知,每年的正月月朔,布达拉宫都会停止‘朝圣’典礼,吐蕃各地的虔诚信徒,皆会在当日前去逻些城敬香朝圣,参拜活佛。布达拉宫整年防备森严,只要那天对外开放。你们若想混进布达拉宫,正月月朔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甚么动静?”见柳寻衣欲言又止,汤聪不由心生焦心。
“嘶!”
门分摆布,一名身着青布棉袍的白发老者,笑盈盈地站在门外。
“嘿嘿,柳少侠、汤少侠,老朽半两金,奉大蜜斯之命在此恭候二位,这厢有礼了。”
“砰、砰砰。”
十仲春二十一,吐蕃。
“如假包换。”
“不晓得……”
“洵溱公然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本领。”柳寻衣感慨道,“我们尚未脱手,她已替我们安排好退路。”
柳寻衣面露游移,同时将信拆开,仓促观阅一遍。脸上的神采由最后的迷惑,垂垂变成凝重。
虽是如此可贵,但天水堆栈还是买卖冷僻,门可罗雀。特别是寒冬时节,更是数月都难开一张。
“好说!好说!”对于柳寻衣的恭维,半两金仿佛非常受用,咧嘴笑道,“本日已是腊月二十一,二位若想顺利办差,恐怕脚程要再快一些才行。”
此人的模样有些奇特,额头凸起,颧骨高高隆起,鼻子又大又挺,嘴巴却紧紧的收鄙人巴里。虽是其貌不扬,但他那双深陷眼窝的黑眸,却不时地披收回一抹与之呆傻模样迥然分歧的夺目之色。
闻言,柳寻衣、汤聪顿时神采一变,二人神情庄严,对视一眼,汤聪嘘声道:“门主,是洵溱女人定下的暗号。”
风雪嗖嗖,如刀似剑,半晌之间,皑皑白雪已将堆栈大门上的那块破匾,覆盖的严严实实。
面对柳寻衣、汤聪的忐忑焦炙,半两金好似局外人普通,笑盈盈地站在一旁,冷静聆听,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