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客岁八月初二,发起重开武林大会以后,各路人马纷繁表忠心、明态度、找背景。贤王府和金剑坞分庭抗礼的江湖格式,方才正式浮出水面,并不再被人们忌讳。
也由此开端,两家的比武变的愈发频繁,并且连累甚广,愈演愈烈。
“真是可惜!”金复羽可惜道,“鄙人寒酸,行囊中只要茶,没有酒。”
洛鸿轩之事,已成为洛天瑾心中不成愈合的伤疤。每当提及此事,他都心如刀绞。
对此,金复羽只是冷静聆听,笑而不语。
“洛府主不请自来,为何迟迟不肯开口?”
“从‘惊风化雨图’开端,你便与天山玉龙宫暗中勾搭,让宋玉和曹钦在江南陆府合演了一场好戏。”洛天瑾不与金复羽做无谓的辩论,独自说道,“你口口声声说陆庭湘是你的朋友,背后里却将他骗的团团转,实在好笑、可爱、可爱。”
虽是老了解,但现在夜这般伶仃一叙,二人倒是平生头一次。
金复羽冷嘲热讽,令洛天瑾的神采阴沉的恨不能滴出水来。
“洛某素爱喝酒,一贯与茶无缘,特别是苦茶!”洛天瑾直言相拒,“至于茶中的苦涩滋味,还是你本身留着渐渐体味吧!”
“记着,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你想玩,我洛天瑾必然作陪到底!”洛天瑾肝火中烧,咬牙切齿地说道,“记着,这一次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说罢,洛天瑾蓦地起家,快步朝门口走去。
以往相见,二人皆是虚情冒充,逢场作戏。字字句句尽是虚以委蛇,阳奉阴违。
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丝马脚和胆怯。
“这番话我一样归还给你。”金复羽浅笑道,“提及‘过街老鼠’,眼下的洛天瑾和贤王府……仿佛更加贴切。”
“哦?洛府主竟会对金某如此慷慨?”
洛、金二人劈面相坐,目光交叉,互不闪躲。
贤王府与金剑坞,固然名义上井水不犯河水,敦睦共处,相敬如宾。实则一向在暗中较量,相互博弈。
“那又如何?”金复羽不觉得意地笑道,“如果你能拿出真凭实据,大可在武林大会被骗众戳穿我,又何必半夜半夜跑到这里……如跳梁小丑、街头恶妻普通大放厥词,丑态百出。”
“哦?此话怎讲?”金复羽笑容还是,如沐东风。
见洛天瑾沉默不语,金复羽故作恍然大悟模样,猎奇道:“据我所知,公子是自伤,岂能怪在金某头上?”
房间内静如死寂,鸦雀无声。烛火摇摆,偶尔收回一阵阵“噼噼啪啪”的声响。
“我说你得寸进尺!说你蹬鼻子上脸!说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
洛天瑾连续三句答复,如同炮语连珠,一句比一句声大,一句比一句凶恶,一句比一句气愤。最后,他仍不解心头之恨,竟一掌拍在桌上,顿时将浑厚的木桌生生震塌。
只可惜,洛天瑾的眼眸乌黑如墨,深如深谷。金复羽的双瞳敞亮如星,静如孤月。
他二人都是可贵一见的江湖枭雄,一样胆识过人,一样足智多谋,一样武功超群,一样极具城府。
只因他们同为武林正道,能够暗斗,却不能名争。这层窗户纸,多年来谁也没有主动捅破。
“想捏就捏,想打便打。本身做了亏蚀买卖,却从我贤王府讨便宜。”洛天瑾道,“一而再、再而三!三瓜俩枣,鸡毛蒜皮,你占去便占去,我不与你计算。但你不但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算计到我儿子头上。真当我洛天瑾是街边的阿猫、阿狗?真觉得我不敢动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