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寻衣几人踏入禅室时,室中已有几道熟谙的身影。此中三人,坐在方桌旁,优哉游哉地品茶。另有三人,别离站在他们身后,谨慎服侍。
寺中没有江南陆府的丹楹刻桷,画栋雕梁之精彩。也不像天山玉龙宫那般雕栏玉砌,朱阁青楼之瑰丽。更寻不到金剑坞那种风亭月榭,雾阁云窗之意境。
“贫僧奉方丈之命,特在此恭候潘家诸位施主。”一见柳寻衣等人,缘空敏捷上前,双手合十道,“敢问哪位是潘初八潘施主?”
秦明眉头一皱,眼中顿时闪过一抹猜疑之色,反问道:“此话何意?我听不懂!”
“没老子说话的份,更不容你这只狗汪汪乱叫!”秦大怒怼道。
一见洛天瑾,慕容白和柳寻衣赶快上前施礼。趁此机遇,林方大还朝柳寻衣挤了挤眼睛,算是打声号召。
“宋玉?”柳寻衣眉头一挑,自从他在西域得知,宋玉与天山玉龙宫暗中勾搭后,便一向对此民气存鄙夷。可自江南陆府一别,二人再未会面。现在在少林“撞上”,柳寻衣倒想见地见地,宋玉此次又想打甚么鬼主张。
潘初八连连摆手,怒声道:“洛府主不必替他讨情,我儿毫不能白死!待我将铁证拿出,与他劈面对证,看他如何狡赖?”
“秦家随行的只要十余人。”缘空非常不满地瞥了一眼悟禅,似是在指责他没出息,继而替他开口道,“与秦府主同业的,另有金剑坞的宋施主。”
潘初八毫不客气地冷哼一声,转而瞪眼着秦明,诘责道:“你这贼子,竟另有脸提‘玄水下卷’?你屈辱秦家威名,做出此等卑鄙无耻之事,莫非就不怕你老祖宗秦罡找你算账吗?”
“恰是老朽。”潘初八初来乍到,天然不敢托大,赶快回礼道,“我等前来打搅,怎敢劳烦二位高僧出门呼应,实在是愧煞老朽了。”
这二人,柳寻衣曾在江南陆府中见过。年父老,是少林达摩院的缘空大师。幼年者,则是少林年青一辈中的第一妙手,悟禅小和尚。
半晌过后,缘空引着世人来到禅室门前。
“咳咳!”
秦明挥手拦下欲言又止的秦大,正色道:“上有彼苍,下有厚土,本日又有玄明大师和洛府主在此,可谓六合昭昭,日月为鉴。潘前辈,你说任何话都要三思而后言,若无的放矢,用心辱我名声,休怪我这个做长辈的翻脸无情。”
在羊肠山道中走了约莫两个时候,少林庙门终究闪现在世人面前。
从庙门一起行至后山,沿途所遇和尚浩繁。他们或是担水劈柴,或是扫地洗菜,或是打桩练功、或是默诵经文……但最令柳寻衣等人感到惊奇的是,当这些和尚看到本身一行时,无不当即停手,纷繁起家,非常恭敬地朝柳寻衣等人双手合十,欠身施礼。
见状,柳寻衣不由目光一动,心中垂垂涌出一抹游移。他看秦大的反应,并不像用心推委,故而疑虑更甚。
少林寺不愧是武林之祖,无处不透着古朴端庄,寂静厉穆的大宗气度。
……
行走在山林小道,恰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暖暖春日,放眼望去山峦叠嶂,郁郁葱葱,千岩竞秀,万壑争流。山道两旁苍松翠拍,奇花异草,山谷深处莺飞燕舞,蝶恋蜂狂。
寺中不管是一砖一瓦,还是一草一木,皆包含着六合灵气。此地不寻求表面富丽,但求天然神韵。从踏入少林寺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没有尘凡万丈,千秋大业,唯有平静有为,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