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止在大堂角落的秦苦,睡的四仰八叉,鼾声震天,与外边的风雨声遥相照应。
说罢,龙羽将短剑悄无声气地探入门缝,欲要挑开门闩。可不等他有所行动,房间内却蓦地传出一道戏谑的覆信。
“这小的可说不准,几位客长慢用,小的先下去了。”伴计在此混迹多年,见惯了与少林派有恩恩仇怨的江湖人,也目睹过无数次打打杀杀,天然明白祸从口出的事理,故而为免肇事上身,他只是随口敷衍几句,便仓促进下了。
来人,恰是龙羽。
闻言,秦苦眸子一转,嘴角扬起一抹对劲的笑容,大手一挥,朗声道:“那我可不客气了!小二哥,再给我上十坛好酒,切五斤牛肉,鸡鸭鱼肉各来三份。嘿嘿……”
“汤聪!”不等汤聪辩驳,柳寻衣却俄然开口道,“五湖四海皆兄弟,你又何必冷嘲热讽?”说罢,柳寻衣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苦,心中暗想:“此人与我素昧平生,却能一眼看出汤聪是我的部下,想来绝非庸碌之辈。”
“柳大哥,少室山距官道很远,为何会有一座小城?”
因为雨夜上山,多有不便,故而柳寻衣决意在城中安息一夜,明日一早再前去少林。
龙羽一招处理了伴计,缓缓回身朝二楼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吸允着沾满红白之物的五根手指,眼中出现着一抹猖獗而贪婪的骇人精光。
“我们熟谙?”秦苦迷惑地问道。说罢,他的目光在面色阴霾,一动不动的李老虎身上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抹古怪的精光。
“那又为何叫天龙城?”潘云猎奇地诘问道。
俄然,另一桌传来一声怪响,紧接着一道亮如洪钟般的抱怨声,刹时响彻在堆栈大堂:“小二,你们这是甚么酒?如何一点滋味都没有?说!你是不是偷偷给老子兑水了?”
“我从洛阳找到颍川,又从颍川找到这里,对你朝思暮想,茶饭不进,明天总算让我在此追到你了。”自言自语间,兴趣勃勃的龙羽来到柳寻衣门前,眼中的嗜血之意变的愈发浓烈,满脸镇静地笑道,“追了这么远,你可千万别让我绝望才好。”
“那你为何请我喝酒?”
“人在江湖,不免半夜穷、五更富,我的钱这不可巧花光了吗?嘿嘿……”秦苦厚着脸皮,耍赖道,“等我哪天有了银子,定给你送来。再者说,现在外边暴风暴雨,我出去岂不要变成落汤鸡?小二哥,你好人做到底,再去帮我看看,趁便拿点没有兑水的好酒来,这清汤寡水的,喝的实在没滋味。”
一场小插曲转眼即逝,待酒足饭饱后,柳寻衣安排世人回房歇息。临行前,他还特地上前,与秦苦互敬一碗酒,算是相互打声号召。
“见……见过……”伴计哆颤抖嗦地连连点头,“就在楼梯正对的那间……”说着,伴计还仓猝用手指了指二楼的一间客房。
“住店!”
不等伴计开口,龙羽却俄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脸上绽暴露一抹令民气悸的邪笑,俯身凑到伴计面前,似笑非笑地嘘声问道:“这位小哥,叨教柳寻衣住在哪间客房?”
“我说你此人……”
说话的工夫,柳寻衣一行来到天龙堆栈门前。
天龙城依山而建,城中只要一条主道,既是上山的山道。两侧交叉着深浅不一的胡同冷巷,茶馆酒坊、堆栈人家,错落有致,鳞次栉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