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见卓雅眼中炙热,似是抱怨,似在撒娇,文若避开烟波,望向山下,沉沉吟道:“秩秩斯干,幽幽南山。”
文若模糊笑笑,简朴道:“不是。”
“喝酒之人都是酒后讲错,大反其胃,为何哥哥事事都与别人分歧,真是怪胎。”卓雅与文若架起酒桌,对坐而饮。卓雅刚饮了一碗,出口讲错,捂嘴斜眼窥视着文若神采,恐怕一句话说得不对,触怒了他。
二人借用《诗经》,各抒心境。文若这句‘秩秩斯干,幽幽南山’说得极其含蓄,大要只道是田间风景秀美,溪涧山川清幽,并无其他企图,实际上,文若单借这两句诗,已将此时现在沉甸安好的欢愉心境透露无遗。文若向来以清雅超然自夸,言语至此,对卓雅的爱好自是无需再说。卓雅生在王室,母亲金城公主自幼教她熟读《诗经》,她自知文若气轩如云,心净如雪,等闲不会松口夸人。卓雅听过文若吟唱这两句《诗经》,遐想面前美景,瞬时贯穿文若深意,心中如饮蜜糖,不假思考便以‘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照应,如此纯情应物妙语,被卓雅这般轻松欢愉说出口来,不由让文若大为赞美。
文若与卓雅住在山中,转眼又是旬月。过了夏至,文若已将湖水扩成,可好景不长,时至六月,山中无雨,河水骤减,文若只得切木搭石,便宜水车碾磑,并从山下担水上来,灌溉庄地。入了玄月,秋收粟米,山下庄地产量虽足,可文若种出的粟米形状干瘪,食如嚼蜡,不敷以上缴官府充本地税。为此,文若每日守在田间,一边重翻地盘,一边苦思改良收成之法。
“酿酒?”文若双手束起乱发,闭眼冷语道:“支起木架,好将你那些晒不净的尿裤晾在上面,当下气候尚暖,或许只需一天便能晒干。”
卓雅双目低垂,紧握文若双手,凄哀道:“哥哥,伯母走了,今后有mm来照顾你。”
卓雅叼着鱼骨,吮指再三,眸子板滞,愣住半晌,俄然目光一闪,跳起家来:“这么说哥哥真的要在这儿常住下去?”
文若咽下一口眼泪,轻哼一声,抿嘴道:“罢了,我还是想多活几日,贤妹若想助我,还是少惹些费事,免得叫我操心。”
“肥料用得恰到好处,日晒水源也算充沛,为何就种不出上等粟米?莫非是因为地盘瘠薄?如果是如许,这几亩地又该如何改良?唉,自古农户艰巨,常日吃惯了官粮,身材力行,方知种田不易。”文若撂下农锄,拭下额头汗水,举头望去,头顶滚滚气流冲散云朵,不由叹道:“如何耕作,也只能比及来年开春了,但愿多下几场雪,也好润土滋田。”
卓雅仰着脖颈,见文若无言以对,更是有恃无恐,双臂抱成一团,紧紧抓住文若胳膊不放,冲着文若摇摆面庞,也不说话,非要在这美景之下逼陈文若对本身说出几句动听的情话来,她才肯罢休。
“不奉告你,奥妙。”
“哥哥明天返来好早。”没等文若翻越几页,卓雅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半年前,这里清楚还只是一片荒地,没想到他竟然能……”
屋顶炊烟袅袅,朝阳南天,午膳时分,卓雅炖着鱼汤,单独一人吃出四串鱼骨,混乱散在木桌上,“哥哥每天种田放牛,莫非是要在这儿久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