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览的葫芦里究竟卖的甚么药?”面前深不成测的朝廷大员究竟是何心旌,文若无所得知,只是暗叹此人胸中城府太深,就算本身修炼个十年八年,也是远远不如。
“多数督错爱,错爱犬子了!文若,还不跪下,伸谢多数督恩情?”陈卿嗣受宠若惊站起家,瞪着文若催促道。
“如果多数督不弃,恳请收犬子文若为义子,今后也可为多数督端茶倒水,养老送终。”
满头怒汗的文若一听,内心一下凉到顶点,身材失衡落在交椅上,嗔怒干瞪着眼,紧咬牙根,怒不能言。陈富不敢出声,一动不动伫在那儿,躬身静候着文若答复。
送走丘忠鹤,文若回到府中,不由慨叹:“世事无常,民生竟是如此之难,若非民生痛苦,这祖上负有深仇的二人何故相见?可上天就是这般安排,又别有一番事理,看来,大丈夫要想立于六合,胸怀须放得更开阔些,方能善始善终。西宁王连这等深仇都能放心,为何父亲他?唉!想必是他二人畴前友情甚笃,因此生恨。”
“猜的。”文若缓缓展开眼,拾起地上树杈,将方才的诗句乱成灰尘。
文若一动不动,像具尸身瘫在地上,直到伤口结痂,也不肯起成分开,悲悲戚戚自言道:“大丈夫活着,胸怀宽如海,父亲各式经验,教我成为智者,我胸中肝火难以宣泄,莫非只因我气度过分狭小?丘老先生说得是没错,大丈夫需动心忍性,受得胯下之辱,方能顶天登时,有所作为!唉,可这般愿意行事,平生岂能痛快?不过如此想想,这都护府快婿算甚么?西宁王驸马算甚么?这姓氏名讳又算得了甚么?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称呼罢了,再过二十年,三十年,西宁王,曲览,甘锰,我的父亲母亲,或病或死,都会接踵拜别,谁又会记得现在这些?我生在这长史府,生前出身无从挑选,今后毫不能重蹈父母复辙,我要寻一知己,拥戴一家,为了夙愿,我必须忍耐,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算甚么?我若嫌弃,二十年后休了便是,现在我尚且年幼,心中诸多活结,过了十年,二十年,这些心结已然唏嘘儿戏,作古成灰,此时虽是难过,但我毫不能为了一己不悦,害了长史府高低,害了父亲母亲,唉!只能这般决定了。”
文若双目如炬,盯动手中茶杯悄悄思考,瞑目间,一团深不见底的暗中将他团团覆盖,仿佛脚下大地裂开一条五米多宽的深渊。
文若面色如土,天降如此艳遇,倒是哭笑不得,自嘲道:“曲大人如果把依文姐姐下嫁于我,我倒是三生有幸,只可惜当时我年幼,不然她也不会嫁到广州去了。”
那日,陈文若得知整件事情原委,怒上心头,难以宣泄,却不能与任何人言明,只好回到矿洞,像甚么事都没产生一样持续做工。到了夜里,文若回到长史府,其父陈卿嗣又是一顿呵叱,不在话下,文若对此倒是习觉得常,不露任何情感,就像他小时候被些年长的孩子欺负了结从不对府上任何人提起一样,冷静将这个天大奥妙尘压心底,他但愿有朝一日,父亲陈卿嗣会对他讲起,但也只是但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