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曲览封山开矿,独敛金银,父亲开设柜坊,以官行商,都是天子陛下暗许支撑的?”文若双手悄悄一拍,眉头紧皱道。
“明知故问。”文若先是一愣,后是不悦,心想这故乡伙是诚恳矫饰,气道:“我还没出世的时候,你就在父切身边做事,你也晓得,父亲从不与我交心,我哪有您老跟他干系走得近?”文若将这个“您”咬得格外重,以示不满。
柜坊大门朝东,酥风喷薄,大敞四开,门梁之顶高悬“和蔼生财”金镶巨匾,两株细弱的大红酸耸峙于外,高约一丈半,一左一右,高度刚好相称。金匾之下,一名长髯白发老翁长年立足于商客伴计之间,格外埠惹人耳目,这白叟神采奕奕,犹似丁壮,腰杆矗立,双足如根,摆布来客拜访,不管对方尊卑贵贱,白叟皆是拱手作揖,笑语相迎,脚下倒是分寸不动。身后三十余名伴计环绕而行,疾步仓促,刚巧与陈富错开,外人看上去,好似这些年青小伙绕着老头打转,决计嬉闹他似的。
“可他是个大赃官啊。”文若不平道。
文如有些沉不住气,好歹本身的父亲也是人主,一把按住陈富端茶的手腕,诘问道:“这么多年来,曲览仍能忝居高位,安然无恙,纵横安南十三州,可封山禁足,开设柜坊,如此大事,却能闭塞于野,不达天听,肆意生长,愈发强大,莫非这曲多数督真是翻手雨云只手遮天的枭雄?唉!是我太真藐视他了。”文若说着说着,就有些沮丧,只得黯然感喟道。
“罢了,你好生在此守着吧,我要出城做工了。”文若拾起茶杯,背对陈富,欲饮又止。
“少爷,您贵为朝廷三品大员之子,又是将来堂堂西宁王驸马,身为皇亲贵胄,朝廷的事,天然要比老奴看得深远明朗,老奴不该在少爷面前倚老卖老,班门弄斧,望少爷恕罪。”说罢,陈富双眼一亮,想必是内心已知文若所思之事,用心撩扰一番。
“以是说,这就是他的过人之处。”陈富拍拍文若肩膀,细说道:“自秦汉以来,蛮汉之间,纷争庞杂,已有百年,当今皇上不肯看到蛮汉反目,生起祸端,可皇上更不肯看到蛮汉互通,附逆部落,违背朝廷,曲大人恰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敢如此行事。”
“当然晓得。”
“一定啊。”
“是啊,该来的,终归要来。”陈富亲手将蓑衣为文若穿好,文若不报答,低着头,抬高斗笠,消逝在闷雷滚滚的交趾城中。
“那百姓会如何想?”文若诘问道。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朝廷短长,短长啊。”文若深喘口气,有些语无伦次讷讷自语。
“见教是万不敢当的,只不过,老奴曾听大人说过,此乃朝廷对其的制衡之术。”陈富手指间悄悄敲着桌边,摆布悄悄点头。
开元十九年,唐帝国边疆交州,岭南安南都护府。
“如何依法措置?”
“你快说,只不过甚么?”文若的鼻子和嘴连起来就像个小猴。
“哦,竟是如许!”听惯了官腔的文若对陈富的答复甚是不满,理了一整天账下来,文若早已是腰酸头晕,正想找个下人舒舒气解解乏,他思前想去,决定拿陈富这个故乡伙消遣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