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了解,天然是有些印象,只是这十余年没见,他长成甚么模样,身高多少,我也不得而知了。”
一滴雨露从洞帘顺下,砸在洞口光滑如镜的青鹅卵上。陈卿嗣见文若未曾回嘴,没了兴趣似的冷酷道:“还不快去做工?”
“虎毒还不食子呢,好歹也是根儿独苗,就算给点经验也就够嘞。”乌黑子哀声叹道。
文若听后,心境有所宽缓,不料那丘忠鹤提起嗓门,振振有词道:“令尊大人何止不敬?其酒后失德,色心毕露,丧尽天下士子之尊,与禽兽何异?当年西宁王四十寿诞上,令尊大人公开于后殿欲对王妃行玷辱之事,岭南文武百官皆在场,老夫也是亲眼所见,这些陈年旧事,在公子面前就不必多言了。”
好久过后,文若长叹一口气,咬牙无法道:“你走吧。”
“那你必然晓得西宁王与家父的干系?”
“谁是长舌妇?嘿!我说你个老儒生,敢跟我们在这咬文嚼字,也不怕折了你这条狗腿!”乌黑子像挪板凳似的,一把推开绕道而过的老儒生,老儒生瘸了一只腿,站也站不稳,一跟头栽在地上,双手掐着碎石堆,愣是半天没直起腰来。
“是,长史大人。”文若吞吞吐吐,双手抖得短长,只得把头压得更低。
“西宁王之子,唐生。”丘忠鹤声色平平道。
霹雷一阵铁蹄似的脚步声,几十名身着铠甲的兵士涌入洞中,瞬息将矿洞围个水泄不通。方才还嚼舌根子的几个劳役刹时就像下了沸水的青蛙,扑通扑通跪在地上,身如烈火焚烤普通,如丧考妣的满身颤抖道:“大人息怒,大人恕罪啊,公子息怒,公子就饶了我们这贱命吧,来生做牛做马酬谢您的大恩大德!”
文若内心清楚,就算本身路上被山洪冲走,父亲也不会为他掉一滴眼泪,干脆也就强忍不悦,硬生生捡起地上铁锄,头也不回进洞去了。
王乱与文若听罢,深谙老儒生之观点,这老儒生虽口口声声说是以命抵命,可句句又不离产矿工期,毕竟这工期曲直览奉旨钦定,不得耽搁,如果王乱斩了这三人,因开矿属朝廷奥妙,本地百姓不知,就必须从外埠调人来补,只会担搁了时候,坏了大事,最后不利的,只能是王乱本身。
提及唐生,文若心中的三味瓶被偶然打翻。也难怪,对于文若这等尚未弱冠的年纪,人生不算亘长,儿时影象天然格外清楚,想到此处,文若不由想起本身与那西宁王府之间的各种渊源。
“你懂个屁?”稍长几岁的干瘪猴也不甘人后,勾腰埋头,腾脱手来抖抖,表示哥儿几个耳朵过来,贴着汗溜溜的耳朵说道:“我但是听长史府的下人说,这长史夫人其丑非常,脾气酷辣,活像个母阎罗,并且还不让我们长史大人纳娶媵妾,长史大人多次想休了她,为了官场面子一向忍着,天然也不喜好这个儿子。”
“好。”文若参透了大抵,只说了一个‘好’字,随之站起家,抛弃掌中叶片,走向老儒生问道:“敢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那有甚么难明白的?”饿黄羊扔下锄头,挺着凸起的胸脯说道:“为了保住长史之位,舍一个儿子算甚么?天下娘们多的是,只要有金有银,还愁续不上香火?”
“这长史大人够狠心的,没事糟蹋自个儿儿子,干我们这差事,也不怕绝了这根儿香火?”三十出头身材矮壮的乌黑子小声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