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就知母亲会如此,只得感喟道:“孩儿愿受母亲惩罚。”
“趁这几日你与依墨大婚,我已派人刺探清楚,你无需多虑,尽管照做就是。天亮后,你无需随依墨回门都护府,马上解缆,替为父办趟差事。马车我已为你备好,儿只需将这几辆马车运至邕州边疆西南百五十里处的忠承寺,入到寺中,自有一名姓裴的墨客与你讨论,将马车交于他便是。”
文若听后,心有不甘,哽咽难言,听父亲口气如此,自知已是难逃此劫,感喟道:“莫非父亲就没有一条万全之计,保我长史府高低承平?”
“父亲大人,儿想问您一件事,您可愿照实答复?”文若口气大变,极其慎重道。
“女民气,海底针,儿不善巧舌,自知不敌,依墨既已嫁入我府,今后我定会竭尽尽力,好生待她,不孤负父亲大人期冀。”
陈卿嗣暗自点头,转过身拾起袖子,挑着灯花,烛光将他惨白的面庞照得像幽冥普通可骇。陈卿嗣回过身,从胸中递出两封信,交于文若,说道:“你翻开看看。”
文若自知失了沉着,可一想到心中多年来的不解之惑,在这存亡存亡之际,如刺在颈,不吐不快,干脆低头,大胆向父亲问个明白。
“本日你方且带依墨去都护府向曲大人施礼,午后便回府来,不准偷懒,去书房读书。”
杨氏见儿子走远,已是泪流满面,欲言又止,忍不住大喊:“文若!”
“父亲这十几年委身于曲览,实则搀扶甘锰上位?不对,这太离谱了,到底是如何回事?”文若眉皱如网,呆望远处父亲,手中信函几乎脱落,只得冷静声涩不语。
“你昨夜方才大婚,本日不守着娘子,又要去那边?为何还带着随身衣服?”杨氏皱眉怒道。
“柜中有些白药,你马上敷上,两日便可病愈。”杨氏颤抖伸动手,指向文若身后。
“母亲不肯多提,儿不问便是,待儿办好了差事,再回府读书。”白药敷身,文若自发疼痛减缓,已无大碍,披着上衣,与母亲道别。
“那父亲只需将柜坊运营腾手出去,便可消灾?”
“寿数自有天命,岂能随便变动,你若真是孝敬,就当孝其心,顺其言,替为父将马车信函速速交予西宁王仲,不管明日是何结局,你此去后,我会将你母亲与依墨安设安妥,你固然放心。”
“为何?”陈卿嗣眉如勾,目如月,紧跟着问道。
文若一听,深谙这姜还是老的辣,说道:“请父亲见教。”
读完这第一封信,文若看了眼父亲神采无大窜改,屏气凝神,拆开第二封。文若细读后,不由大惊,这信的内容竟与第一封信函内容大抵相仿,同是请父亲明夜将府兵集结,以防城外蛮夷动乱,只不过这落款之名却变成了监军甘锰。
“没有都护府手令,儿如何夤夜出城?”
陈卿嗣听后,细细打量着文若稍带醉意的稚嫩面庞,悄悄点头,笑道:“曲大人说你远胜当年为父之时,由此看来,果不其然。”
“儿晓得,儿晓得,母亲保重身材,千万保重身材,儿走了。”
“西江柜坊已被曲览架空,调用为私,话说白些,此役曲览若胜了甘锰,迟早会将次罪恶栽赃于我,我若反击,并无实据,只得坐以待毙;反之,若甘锰诸杀曲览,定会对柜坊之财紧咬不放,若长史府交不出金银,还不如自戕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