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一竿惊六合泣鬼神。
徐凤年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道:“这技术活儿忒霸道了。”
到了雄州,离都城便不远了。
竟然无人勇于透露涓滴愤激神采!
本朝六位宗室藩王皆有封地,除了从小仇恨兵戈杀伐的淮南王赵英,五个藩王皆有大小不等的兵权,起码镇守一州,如靖安王赵衡,胶东王赵睢,琅琊王赵敖,另有两位则更加手拥重兵,目前身在西楚旧都大凰城内的广陵王,掌管着本来西楚王朝一半的广宽国土,这些年努力于弹压不竭反弹的兵变,凶名昭彰。那屯兵于旧南唐国境上的燕剌王无需多说,麾下兵强马壮,骁将如云,一向在跟北凉铁骑争甲雄天下的名号。当年顾剑棠大将军被召进京后,可谓是完整的卸甲上马,近乎单身入京师,闭幕旧部大多在这两位强势藩王手中。
淮南王刘英并未出城,遵循《宗藩法规》规定藩王不得私行分开封地,即便是出城扫墓上坟或者出城踏春秋狩,也要向州牧代由都城上奏,获得钦准,方可出行,不然一州官员都要遭到重责连累,胶东王曾经以身试法,导致锦州州牧被罢官到底,刺督等一众武将调离两辽,官阶连降两级发配北国边疆,归燕剌王统领。而《宗藩法规》第一条,则是“两王不得相见”。淮南王刘英夙来以循规蹈矩著称,事事不敢超越宗室雷池半步,偶有子孙违规被罚,温文尔雅的淮南王也从不出声,休咎相依,刘英成了进京面圣次数最多的藩王,犒赏颇丰。
一根乌青竹竿曲折出一条半月弧度。
让姚白峰这群官员一阵头皮发麻。
……
邻近城门,被骂做老匹夫的北凉王微微驼背着翻开帘子,侧望向一把年纪的姚白峰,问道:“姓姚的老不端庄,刘英人呢?”
出青城山,徐凤年雇佣了四条大船,沿燕子江而下。
身上无肉骑马特别酸疼的姚白峰无法道:“回禀王爷,遵循我朝祖训,淮南王不当与你相见。”
“琵琶营弓手龚端康,拜见大将军!”
三百重甲铁骑,更是马蹄如雷。
帘子并未翻开,更没有走出车厢,只是传来沙哑声音:“入城。”
春秋国战的硝烟尚未散尽,天下初定,以宗室几大亲王屏藩社稷是明智之举,王朝高低对此并无贰言,唯独异姓封王的徐骁,惹来朝野非议,当初除了顾剑棠有望坐镇边陲,文臣谋士更多是想让勇猛不输徐骁的燕剌王移师北凉,只是终究灰尘落定,顾剑棠与燕剌王都没能带兵赴北。虽说藩王大权显赫,可一部《宗藩法规》却对这些宗室亲王诸多监禁,愈是离都城近的藩王,愈是严格,比方雄州的淮南王赵英,两辽的胶东王赵睢,这两位藩王,宗室动辄得咎,王子天孙被废为庶人的不在少数,像那燕剌王,遵循宗藩端方不得等闲入京,连先皇归天,当明天子都以祖训不得违的来由对要求入京的燕剌王加以回绝,传言这位藩王面北遥遥祭拜,乃至于吐血晕厥,数月卧榻不起,一片赤子孝心,让本来对这位桀傲暴戾藩王印象非常糟糕的北方士子纷繁扼腕怜惜。
恰是北凉王徐骁的家伙眯眼哦了一声。
此时,姚白峰等人都不由自主记起那首《煌煌北凉镇灵歌》的开端词句,实在气势骇人。
一名青衫文士模样的年青男人手持竹竿。
“辽西天关营骑卒宋恭,拜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