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娘也没有沉思,随口问道:“这李淳罡是何方崇高?能借剑给那啥天下第三高强的桃花剑神?”
青竹娘将信将疑,疑多过信,听过也就算了,斜眼看去,瞅见年青墨客低头喝酒。
妇人哭笑了一声,“比及没有?”
徐凤年把酒碗推畴昔,安静问道:“甚么门派,这么有来头?”
女民气机难测,徐凤年不想听,她反而竹筒倒豆子一股脑抖落出来,不过语气冷酷:“死了,百无一用是墨客,家破人亡的时候,被寨子里一个男人嫌他碍眼,拿一根铁矛搅烂了肚子,然后我被韩芳许配给了一名坐第三把买卖的,还没洞房花烛,那位豪杰就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儿,急仓促想要田野苟合,我衣裙都褪在小腿肚上了,光屁股等了半天,才晓得给魔教里头一名大人物路过给撞上,把这位夫君给拍烂了头颅,魔头见我另有几分姿色,就大慈悲收了我做禁脔,跟他去了那座巍峨宗门,大抵算是通房丫环,跟一些狐媚子奉侍了他半年,玩腻了,就给打返来,方大义这些浑人也就只要贼心,没那贼胆了,想要跟那位大魔头做连襟,也得有命不是?要不然你觉得我这个俏孀妇能活到明天?就算能活下来,估摸着明白日也没力量站直。服侍男人,特别是这些浑身蛮力的糙人,但是体力活。现在想来,当初在皇宫普通的处所,也算见地了一场人间瑶池的大世面,没白遭罪。你瞧瞧,被你勾起了话头,老娘真是肝肠断了,换碗酒喝,这一碗透着邪乎劲儿,怕着了你的道,真被你给洞房了,到时候老娘倒是不亏损,你这初生牛犊给那魔头又是一巴掌拍烂头颅,白花花一滩,跟豆汁似的,终归是渗人的画面。”
被抓个现形的徐凤年点头道:“那里是这类人。”
除了两餐,他就一向坐着,天气暗淡后,青竹娘早晨还是睡不着,隔着窗户见着外头油灯昏黄摇摆,就披上衣裳走出去,轻声问道:“要酒喝?”
青竹娘时不时站到门口,看那徐朗几眼,桌上多了那柄青绿剑鞘的长剑,眯起那双连她都要妒忌的丹凤眸子,只是抿着嘴唇呆。
受不住这瘦猴儿瞎吹嘘的妇人一扫帚拍在他后背上,笑道:“有屁快放!就你这穷酸命,能熟谙甚么当差的兄弟。还去逢仙楼喝酒,你如何不干脆说去近江阁嫖花魁?不是更威风?”
徐凤年才抬起手腕端酒,停在那边,没有喝酒。
喝着喝着,她就细细碎碎提及来:“应了我故乡那句土话,没毛儿的鸟,有老天爷照顾。我啊,归正就这么莫名其妙活下来了。怕死,感觉吊颈死了,太丢脸。拿菜刀抹脖子捅肚子,该有多痛啊?纯洁烈妇,实在是做不来啊。”
瘦猴儿正想要拍大腿,想到刚才的遭受,硬生生缩回,一脸神驰说道:“然后邓剑神就回了一句,‘邓太阿有何不敢?谢李淳罡为吾辈剑道开山!’接下来就更吓人了,有一把剑开天而降,到了桃花剑神手里,然后就跟拓跋军神打了个平局。”
女子恼羞嗔怒道:“本日老娘吃撑了七八斤牛肉不可啊?”
被逗笑的妇人果然单独喝起酒来,豪饮,不输给那些自夸杀头不过甚点地的男人。
她只是痴痴扭头,望着这个愈陌生的陌生人,问道:“你杀了人,我女儿就能活着,被我看着一点一点长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