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难不成真要水战一场?
徐凤年一抬手,三船内一百凤字营尽数出舱,持弩而立,腰挎一出鞘便是清澈如雪的制式北凉刀。
姓赵的心中大喜,瞥见侧身那位青州境内无人敢在他面前自称豪族公子的斯文青年,暴露一抹不易见到的阴沉。
徐凤年笑着回应道:“行啊,我很想衡量一下青州楼船的斤两,就怕你们中看不顶用。”
徐凤年青声道:“难怪。”
姓赵的下认识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一行人中的同姓公子,这同龄人面貌风雅,行事却低调内敛,哪怕与他们相处,也无架子,在青州境内口碑极佳,都统之子居高临下,问道:“你敢再反复一遍昨日言语吗?!”
黄龙楼船逐步靠近,清楚可见巨型拍竿已经筹办伏贴。
一行人浩大到了船埠,徐凤年登上船,离姥山愈行愈远,鱼幼薇走上前,轻声道:“你不晓得王东厢?”
徐凤年没有当真,还跟小丫头商定一颗北莽头颅诗一篇,万一果然有那一天,她岂不是要忙死?
鱼幼薇笑了笑,更加肥胖的武媚娘在她怀中慵懒伸了个懒腰。
徐凤年眯眼望去,北凉铁骑在春秋国战中摧城灭国势如破竹,可谓无敌,唯独不善水战,以是徐凤年对春秋各国海军极有研讨,本朝湖上战舰大小四十余种,都有不浅的浏览,面前楼船称作黄龙,在青州海军中只比青龙楼船和六牙巨舰略逊一筹,江海通行,已是气势凌人的巍然大物,设三楼,高六丈,饰丹漆,裹铁甲,置走马棚,高低语音不相闻,女墙上的箭孔密密麻麻,触目惊心,更有巨型拍竿,一竿拍下,平常大船都要被拍得支离破裂。
徐凤年皱眉道:“听李瀚林说末端死得一干二净,我就不乐意去翻了。前次我大姐回凉州,身上便带了本《东厢》,硬逼着我读给她听,好不轻易才逃掉。”
鬼城襄樊,有六大藩王之一的靖安王坐镇。
拍竿张牙舞爪前,那给青州州牧做小舅子的赵姓公子哥双指捏着一只白瓷酒杯,看上去挺萧洒不羁的,他朝徐凤年喊道:“外埠佬,你还敢冒昧吗?!”
三条大船才离姥山没多远,两条春神湖海军楼船便靠了上来,徐凤年所站船只与之比拟,小巫见大巫。
很不幸,徐凤年这几条船就经不起几竿怒拍,但青州海军更不幸,因为此时船头站着的,是北凉世子殿下。
徐凤年很见不得女子堕泪,听不得哭腔,进步了嗓门说不准哭,她灵巧和顺地当即闭上嘴巴。
鱼幼薇昂首说道:“王东厢可不止会写婉约词曲,虽说从未远赴边疆,可连边塞诗都写得别有生趣。我到凉州不吟诗,本来凉州即雄文。这句诗但是连大柱都城奖饰过的。”
赵衡在宗室亲王中算是可贵文武兼备的一个,只是高不成低不就,文采不如弟弟淮南王,武力输给燕剌广陵两位王兄,也许是心灰意冷,耳顺之年开端崇信黄老学说,一度曾有去龙虎山做羽士的动机,比来两年又弃道学佛,发兵动众,特地向天子陛下求了特旨前去两禅寺烧香,乃至主动要给黑衣和尚杨太岁当菩萨戒弟子,可惜病虎老衲置若罔闻,始终不加理睬。
凤字营都尉袁猛更是怡然不惧,几次手势用作督战,井然有序,凤字营本就是北凉轻骑中的俊彦,马战步战夜战都名列前茅,掌舵船夫早已被节制,三条船刹时拉出一条圆弧,互成犄角,北凉军虽不善水战,但那只是跟马战比拟,青州海军?当初北凉铁骑围困襄樊,这两艘楼船上的海军士卒都还在吃奶吧?西蜀曾凿开石壁挂了三条铁索拦江,试图禁止北凉临时拼集出的海军,未曾想那场水战尚未开启便闭幕,大江沿岸天险就被北凉军悉数摧破,真要严格来讲,北凉军还是青州海军的半个老祖宗才贴切。